当赵良栋率领残部返回贵州时直是肠子都悔青了。好端端的他干嘛要去绕什么远?直接冲杀过去不就行了?早知道伏击的明军只有三千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怕的。现在好了,跑马河一战损失惨重,他该怎么和洪承畴、鳌拜交代?上三旗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帮他说好话,不趁机往死里踩就算好的了。赵良栋觉得自己的前途十分渺茫。当然,该自救还是要自救的。赵良栋准备来出苦肉计,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却说大军来到贵阳城前,赵良栋便脱下盔甲和衣裳袒胸露腹,他命令亲兵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在他背后插了一根竹条。负荆请罪的戏码既然要做就要做足。赵良栋并不在乎颜面。都已经败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颜面可言?当洪承畴和鳌拜得知赵良栋以这样一副姿态返回贵州时皆是惊的目瞪口呆。毫无疑问赵良栋打了败仗。什么样的败仗能够让赵良栋不顾及形象的负荆请罪?肯定是一场惨败了。鳌拜顿时气的嗷嗷直叫,痛斥赵良栋是个废物。洪承畴见他一副指桑骂槐的样子心里自然很是不爽。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原因无他,赵良栋真的是不争气啊。事情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洪承畴百思不得其解!总之,人还是要见的。洪承畴命人把赵良栋带来经略府。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朝廷那边肯定不可能瞒得住了。只能希望大事化小,尽可能把赵良栋的罪责降低。鳌拜一直摆着一张臭脸。他倒想看看洪承畴能够捣鼓出什么来。这些时日他一直待在贵阳哪里都没去,渐渐的他发现所谓的蛊毒不过是唬人的把戏,他有一次没有按时服药,蛊毒也没有发作。这摆明了是安氏在耍弄他!鳌拜平白无故被人耍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时便发誓等到赵良栋回来便带着大军移平水西安氏的族寨。可他千等万等等回来这么一个结果!真是气煞人也!很快赵良栋便被带到经略府。他还保持着袒胸露腹的形象。一见到洪承畴和鳌拜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道:“洪经略、鳌大人,末将有负二位期望,在这里赔罪了。”说罢竟然磕起头来。毫无疑问这是一出苦肉计,对此洪承畴十分清楚。他十分配合的清了清嗓子道:“擎之,你太令老夫失望了。此战你带的皆是我军精锐,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赵良栋连忙顺着话头道:“洪经略,您听我解释。此战明军十分狡诈,先命一先锋作引子引我主力渡河,结果他们大军再从侧翼、背后杀出。末将与其杀得昏天黑地,不分伯仲。这个时候明军施展了妖法,大破我军啊。”洪承畴听到妖法二字皱了皱眉。所谓妖法他从吴三桂口中已经听到过一次了,其实就是先进的火器。只不过清兵们没有见过,这才会解释为妖法。赵良栋把责任都推到明军的先进火器上有些说不过去啊,这岂不是说清军的火器十分落后?“擎之不要避重就轻,不然老夫也帮不了你。”虽然当着鳌拜的面,洪承畴还是做出一副护犊子的姿态。他摆明了就是要保赵良栋,也不怕鳌拜知道。鳌拜却是瞪圆了眼睛。“洪经略,你要包庇这厮吗?”“洪某只是希望能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本经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鳌拜心中冷笑不已。好一个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洪承畴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么有才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他倒要看看,今日洪承畴是怎么庇护他这个得意门生的。“洪经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赵良栋见三言两语已经无法遮蔽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事情的详细经过。洪承畴听的很认真。他从赵良栋的描述中已经能够判断出此战的主要问题。明军伏击倒在其次,主要还是赵良栋太轻敌冒进了。那可是十万大军啊,牵一发而动全身。每做出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绝不能凭着感觉来。赵良栋却是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了那一战上,结果输得十分彻底。还是太年轻了啊。洪承畴自问若是换做是他,至少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勾引。接下来便是如何为赵良栋减轻罪责的问题了。洪承畴细细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擎之,老夫且问你,是不是有人走露了大军行军路线导致明军伏击?”面对这种明示,赵良栋自然顺着话头道:“正是,正是啊!”他连声道:“军中有人是明军的细作,他出卖了末将,使得明军提早在跑马河设伏。”鳌拜却是听不下去了。这洪承畴和赵良栋一人一句,是在说书呢吧?真把他鳌拜当傻子哄?还是说把朝廷和皇上当傻子?这些个汉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鳌拜冷哼一声道:“洪经略便是给赵将军脱罪也该想个好点的法子。若是这般敷衍,将来皇上降罪下来,怕是洪经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面对鳌拜的警告,洪承畴却是丝毫不惧,直接呛道:“老夫绝不会庇护赵良栋。只是老夫希望弄清楚事情真相,而不是稀里糊涂就向皇上上折子。”鳌拜听的直是来气,合着洪承畴是觉得他要不分青红皂白整治赵良栋啊。他堂堂议政大臣即便要整治一个晚辈也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啊。他要真想弄赵良栋就会直接弹劾,而不是等到赵良栋大败才站出来。“洪经略这是什么意思,针对老夫吗?”“本经略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洪承畴捋着胡须悠哉悠哉的说道。“你!”鳌拜端是肺都要气炸了,愤然起身拂袖而去。临走他丢下一句话道:“洪经略和赵将军好自为之吧。”鳌拜走后赵良栋连忙道:“老师救我!”洪承畴长叹一声道:“擎之啊,这次你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