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眯着眼睛望着昆明城头的明军,强压制住心中的喜悦。朱由榔和李定国竟然觉得能够守住昆明,并不提前逃跑。真是可笑至极。清军自打进攻贵州以来一路所向披靡,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挑战。如今只是把贵州战场换到了云南战场,他们以为凭借一座城池就能守住吗?不过攻城战对攻城方而言总归是吃亏的,吴三桂和赵布泰对此皆是心知肚明,不太想用麾下精锐去硬耗,而是派绿营兵去消磨明军的守城资源。相较于老关宁铁骑和八旗兵,绿营兵要多少有多少,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这些绿营兵原本都是明军,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清军,为了展现出忠诚毫不犹豫的向昆明城涌去。他们数量众多,从城头望去如同蚂蚁一般。“哼,一群毫无廉耻的败类!”朱由榔给出这些绿营兵一个轻蔑的评价。在朱由榔的印象中,绿营兵就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家伙。明军势大他们就是明军,清军势大他们就是清军。甚至还出现过同样一支jūn_duì 反复横跳的可笑情况。当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忠孝节义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陛下,这些jūn_duì 不少都是原先贵州的守军,对我军实力和布防十分了解。”李定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他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若是他和孙可望没有兵戎相见,孙可望就不会在战败后降清。孙可望不降清,清军就不会对贵州乃至云南的明军布防情况这么了解。清军之所以能够在贵州战场所向披靡,孙可望的情报至关重要。孙可望甚至亲自给贵州明军将领写信劝降,许以厚利。这些人中不少都曾经是孙可望的手下,孙可望降清后更加不看好明廷的形式,顺势投降混个功名利禄便是他们的想法。朱由榔见李定国面露愧意,知道他是在自责,便安慰道:“晋王的意思朕都明白,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朕不想也不会因为孙可望降清这件事牵连太广。”李定国本就那么一说,不曾想皇帝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直是惊讶不已。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效忠链。比如李定国的效忠链就是对永历天子。而白文选等人就是对李定国。这个效忠关系等级森严,很少会出现越级的情况。所以在孙可望降清之后,原本那些效忠孙可望的将领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归降。而这些已经归降的将领和昆明乃至云南的明军难道就没有关联?这是不可能的。而现如今皇帝陛下公然表态,看似是在替他李定国站台,实则是安抚云南明军的军心。皇帝陛下已经将孙可望叛变定性为他个人的问题,最多牵着到那些附逆的孙可望部众。至于同为原大西军阵营的李定国部,现在明廷最精锐的jūn_duì ,皇帝陛下不会追究。“臣代将士们谢陛下恩典!”李定国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天子这一番话算是彻底了却了将士们的顾忌。“朕亲自为将士们擂鼓!”朱由榔微微颔首,拿起一根鼓锤便敲了起来。咚咚咚的鼓声下,明军将士们一时痴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今日不但登上城头还亲自擂鼓,这是他们原先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陛下如此英勇,他们还有何理由不替陛下卖命!“杀虏!”“杀虏!”“杀虏!”绿营千总何刚嘶吼着命令麾下士兵冲锋。只着棉甲的绿营兵们扛着木板冲向护城河。他们要用这些木板搭建出简易的浮桥,然后第一时间强攻过河。只要到了城墙下他们的危险便小了许多,可以搭起排梯正式攻城了。只是明军如何会给他们机会,城头的大炮轰鸣,无数炮弹朝他们射来。“啊!”一枚炮弹爆炸产生的碎片直接飞削入一名绿营兵的肚子,他登时跪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着。这炮弹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炸开?在他印象中炮弹都是实心的啊!像他这种想法的绿营兵不在少数,即便没有在第一时间被炮弹炸死,也会被炮弹碎片炸伤最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绿营千总何刚也是一脸懵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军难道藏有什么大杀器?在漫天炮火的猛轰下,清军先锋军的心态彻底炸裂了。无数绿营士兵开始丢盔弃甲,掉头逃跑。前锋统领白尔赫图见状大怒,喝令八旗军法队严守阵地,逃回来的绿营兵格杀勿论。噗!一刀斩下,一名绿营兵的首级顿时滚落在泥地里,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撒了足足三步远。啊!这景象顿时吓的那些逃兵止步,惊恐的望着八旗兵。这些旗兵个个身材魁梧,手中攥着一柄钢刀,凶神恶煞没有一丝感情。那些逃兵愣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牙扭头朝城墙方向奔去。既然进攻也是死,逃跑也是死,那还不如进攻,这样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即便最终活不了也能多苟一段时间,总比立刻身首异处来的好。人就是这么现实的生物,总会在利益面前做出取舍。而与此同时昆明城头,大明天子朱由榔被眼前的景象激的血脉喷张。他已经下定决心死守昆明,当战争真的开始后,炮火轰鸣带来的感官冲击让他很快进入了角色。“开炮,不要停!”原本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朱由榔和将士们迅速打成了一片。“陛下有旨,开炮,轰死这帮东虏!”“为虎作伥的狗贼,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朱由榔早已将这些普鲁士炮的使用方法教给了明军将士们。对于使用过火炮的那些士兵来说,普鲁士炮的操作方式并不负杂,很快就能上手。“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兄弟们杀虏报国!”“替惨死的弟兄们报仇!”“报仇!”“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