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拿着东西离开,没有着急开车,坐在车上盯着资料,心思却又好像不在这上面。
白辞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在怀疑这家的男主人?”
林云起点头,先前说起这个亲戚时,对方始终避开与自己对视:“先去会会再说。”
半途,他下车去atm机取了一趟钱。
不管其他,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真的是游手好闲的穷亲戚。车子从偏僻的地方几乎开到荒芜地。途中还经过一个火葬场,可以预见这里的房价很便宜。
林云起:“到了。”
两侧都是砖房,其中一家门口支了个牌桌,一位旁观的男子穿着人字拖,宽松t恤,他五官生的其实不错,可惜身材管理极差,毁在了啤酒肚上。
“是他吗?”
白辞问正在看照片的林云起。
林云起点头,胳膊搭在车窗上,屈指敲了下车门。
看牌的男人本来就心不在焉,第一时间抬起头。
林云起勾了勾手指。
生面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太像来讨债的,男人疑惑地走过来。
“一百块一个问题。”林云起根本没给他提问的机会,抽出刚取好的钞票:“你和洪盛仓是什么关系?”
男人犹豫了一下:“我是他舅舅。”
林云起递过去一百块钱,男人检查确认是真钞,眼前一亮。
“下一个问题,一千块。”林云起眯了下眼:“你最近一次见小郁是什么时候?”
男人呼吸一下急促了:“你是警察?”
“一万块。”
这种答非所问让男人咽了下口水。
林云起:“你不说,我也另外有渠道知道,不过这钱就要便宜别人了。”
车子发动的声音一响起,男人连忙道:“过年的时候,我上门借钱时见过一次。”
林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男人有些急了:“是真的!”反正也没犯罪,根本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男人见钱眼开说:“不过在一个月前,洪盛仓过来了一趟。说他公司出了点问题,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问你?”
男人意味深长道:“我觉得更像是在暗示。”
至于暗示什么,稍微想一下也就知道了。林云起沉吟道:“他想雇你绑架亲外甥?”
男人举起手,嬉皮笑脸道:“他可没这么说,我也没这么说。”
“你干了吗?”
男人抽走他手上的现金,嘁了声:“干了我还会贪你这一万块?”数钱的时候,吐沫星子飞溅:“其实我动了心思的,撑死进趟监狱。到时候他出具家属谅解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来。”
一个可以化解公司危机,收获公众同情,一个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但我上个月被人追债,才拆了石膏,就在医院电视上看到失踪新闻。”
分文不差,男人扬了扬手:“谢谢了!”
林云起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抿了下嘴:“没说谎,脚是真伤到了。如果是他绑票,也不会沉住气到现在。”
不过男主人显然不太相信,还在怀疑这个舅舅,才特意雇人来调查。
眉心处突然出现一点冰凉。
白辞手指点了下林云起的眉心:“小事罢了,没必要愁眉不展。”
林云起叹口气:“小郁的爸爸决定查亲舅舅时,就存在暴露的风险。”
一旦对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泄露出去,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
“能想到绑架亲儿子的主意,又不计得失想要挽回,这样的人,当真是……”
林云起话没说完,但语气中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出来。
白辞忽然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微低头的姿势。黄昏的光芒透过玻璃,只能驱散一半面容下的阴影。
林云起总觉得在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其他深意。
错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开在公路上,中途连红绿灯都没遇见过几次,头顶晚霞漫天。
一想到要回家,林云起没有往日的轻松,余光瞄着白辞,状似不经意道:“时间过得真快,你搬来我家楼下也已经有几个星期了。”
白辞颔首,现在时间过得是真快,比过去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要好很多。
“安全起见,还是换个防盗门,我家昨晚进贼了。”
以为他的目的是要提醒注意安全,白辞的头还没点下去,林云起突然说:“我今天还在门口放了个出入平安的地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