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的苏御安并没有等多久便看到杜英辉一个人回来。杜英辉还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气势那么自然流畅,毫无违和。走到苏御安身边手掌轻轻搭在苏御安的肩膀上,一句话没说,一眼没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过去。他是很轻松,可苏御安却被他看似寻常的一个动作搞的心烦气躁,一股无名火烧的额头直冒汗。迈开脚步直接朝着吸烟室走去。
“你们谈了什么?”走出医院的时候苏御安冷着脸,强压火气问道。
苏御信没吭声,只是一路急行。最后,选择了一家客人很少的咖啡店,坐在角落里跟服务生要了两杯提神的咖啡。这才肯开口:“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苏御安不解地看着弟弟。
苏御信很少会这么严肃,看上去甚至有些冷漠。他问道:“为什么瞒着我?那个老头儿,还有你做梦掐死我的事儿。”
闻言,苏御安吃惊不已!老头儿事他没说,是因为觉得御信迟早都能遇见对方,也是一时事太多忘记了。可做梦的事,他记得没跟第二个人提起过那个细节,御信是怎么知道的?杜英辉!对,一定是他!苏御安虽然快恨死了那个混蛋,可眼前的弟弟更为紧要,显然,御信已经生气了。他只好说:“御信,一个梦而已,我都没当回事,所以才没告诉你。”
“你骗谁呢?”苏御信没有丝毫动摇,严肃地问,“你觉得自己的梦不是回事儿吗?”
“我都说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一个梦能让你课都不上了马上给我打电话?一个梦能让你脸色惨白?”
干嘛啊干嘛啊?怎么跟审犯人似的?苏御安也有点生气。那个梦是把他吓够呛,但是没告诉苏御信自有他的理由,苏御安坚信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自己都不可能杀了御信,那个梦只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那一幕,扰乱他的心神。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让御信也跟着心烦?不错,他的梦的确跟寻常人不一样,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做梦成真的本事。如果做个梦就会变成现实,他现在就睡觉做梦,梦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杜英辉弄死!那混蛋居然挑拨离间,苏御信这个笨蛋还他妈的真就上当了。这算事吗?至于让他这么一板一眼的跟自己掰扯吗?在苏御安看来,这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御信仅仅是因为这点事就跟他生气完全是不合理。是杜英辉又跟御信又说了什么?
“御信,你听我说。”苏御安的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显然是强压着怒火跟御信说,“不管杜英辉跟你说了什么,我都不可能让梦变成现实。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点,嗯,措手不及。杜英辉什么目的我心里也明白,你也应该明白。他不想我们靠近天翔,告诉你我的梦,是打算让我们之间无暇顾及到天翔。这么简单的手段,你不要上当。还是说,杜英辉跟你说了其他事?”
在苏御安低声说话的时候,苏御信一直皱眉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哥哥这番说辞,他甚至不愿意相信,哥哥的这些反应完全被杜英辉说中了。
“不。”苏御信一口否认,“他只说了这些。”
“不可能。如果只是这些事,你不可能跟我生气。御信,你在隐瞒什么?”
“是你瞒着我!怎么你反倒来质问我?”
苏御安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抓着苏御信的手腕,低声说:“你非要跟我吵吗?我说了,那只是个梦,我是被吓到不假,但很快我就忘了。我不想你跟着心烦,我哪做错了?”
“你知道自己做的梦不简单吗?你怎么能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闻言,苏御安惊讶地看着弟弟:“你觉得这是大事儿?”
“你觉得不是大事儿?”苏御信听见哥哥严厉的质问,气上心头,“你的能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变化,先是在梦里闯进阴间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会役鬼今天你的肉身径直穿过物质!你不明白我就直说,这些能力就算我苦练一辈子也没有!你有点自觉行不行啊!你遇到多少次事儿了?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你说我幼稚?”苏御安猛地站了起来,“我他妈哪幼稚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怎么着,你还盼着我亲手掐死你?”
苏御信没想到哥哥会发脾气,这地方显然不是吵架的好场所。他扔下钱抓着哥哥疾步走出去,是打算要吵架也回家吵。但是苏御安等不到回家,瞧见一条小巷推着弟弟就走了进去。苏御信被他推的直踉跄,回了身问他:“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幼稚了?”
“哈?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较什么真儿?”
苏御安只觉得一肚子火气没出放,瞪着苏御信吵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较真儿?你跟杜英辉什么关系?跟我什么关系?怎么他说了几句话你就来质问我,我说什么你就不依不饶不相信。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
“你别无理取闹。”苏御信也火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别不把自己的梦当回事!别把自己不当回事!”
“我当回事了。”
“你当个屁事!”苏御信话跟话地呛了他一句,“刚才谁跟我说‘不过就是个梦而已’谁?得,你少跟我瞪眼睛,我给你数数。”苏御信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猫魈那回,你自己闯进阴间,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你都看见了;草鬼婆那回,你三魂离身居然还能实体化,三魂是三魂,肉身是肉身;降头师那回,没人教你你就会召鬼,鬼见了你跟他妈的见了祖宗一样;这一回,先是梦见亲手掐死我,又有东西出现警告你十八年前的事,白颉都回来了你觉得还简单吗?这些事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越听御信的这些话苏御安越是恼火,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琢磨不明白。但是他较真儿的地方绝对不是这些事,他把弟弟狠狠地推在墙上:“我是问你,你跟我亲还是跟杜英辉亲?杜英辉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来跟我吵!”
“我跟你吵?是你跟我吵!你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言罢,苏御信双手抚上哥哥的脸颊,“哥,你最近真的不对劲,动不动就发火。你以为白静武第一次来咱们家你送他下楼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要是没说什么,白静武第二次见咱俩能那么个态度?那老头的事你也没跟我说,ok,我不问,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梦里的事你不该瞒着我。如果不是杜英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告诉我?难道要等掐着我的脖子才说?”
“我就不说怎么了?”苏御安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一张原本俊秀的脸。他想起了什么,想的乱七八糟。不知道这些东西平时都被他扔在脑子的哪个角落里,这时候就都冒了出来。有些事不能细想,不能认真琢磨,也不是说都是些坏事儿,就是较了真儿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更加郁闷罢了。以前,苏御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不会翻小肠儿,况且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这会儿跟苏御信吵了架,该想的不该想的,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越看御信越来气,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跟那谁那点破事你告诉我了么?他给你下降头你告诉我了么?你以前那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告诉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