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当初那人说的没错,噬心蛊,最终真的会让他变成一个疯子。*顾家兄妹那天自然也被救了下来,在隔壁的院落里养病,宋希月出去的时候便更加深了心中的猜想。这里,不是一个普通的宅院。里里外外都有侍卫把守,虽然他们没有露面。宋希月面上不显,走到了顾舒的屋子。顾舒毕竟在船上帮了她,孤苦相依的兄妹,宋希月不可能坐视不管。“小梦。”顾小梦在院子里乖巧的熬药,见宋希月来了,眼睛一亮:“姐姐!”“你怎么在熬药呀?”顾小梦看了看这院子里其他人,有些不习惯的道:“有姐姐说帮我的,但是我会的,不需要啦。”好乖。宋希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正巧这时,顾舒捂着胸口从房门走出来:“小梦,你在和谁说话?”两人对视一眼,宋希月连忙道:“你怎么起来了呀?快回去躺着!”顾舒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此刻连忙准备下跪行礼:“公主……”宋希月上前,扶住了他。空气在这一瞬间凝滞了片刻。宋希月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没看到想看的身影。“顾公子,无需客气。我既便装出门,你便不需行礼。”顾舒显然还有些虚,他没想到会和月公主同船,“那日若船上不是公主,顾某……怕是已命丧黄泉。”“你在船上也帮助过我,劫匪凶悍,不管是任何人我都不会视为不见的,无需挂怀。”顾舒再次躬身道谢。宋希月看了看他的房子,转身对云雀道:“给顾公子也搬一个火盆来,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还有再派两个侍女,小梦的房间在哪里?也单独安排一间。”“是。”顾舒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不必了,在下再休养两日还得继续赶路,西域的药材过了季便不好再采,在下只是皮外伤,不麻烦公主了。”“你要采什么药?写下来我瞧瞧,我命人替你采买回来,你就在此处安心养伤。”顾舒愣了愣。“你信不过我?”“顾某不敢!”宋希月笑了笑,“那就是了,你快些写,我让人去。我派人去,比你带着小梦还会快些的。”顾舒犹豫了片刻:“多谢公主……”“顾公子不必客气。对了,你用过膳了吗?”“还未……”“云雀,去吩咐厨房熬些清淡的粥来,小梦喜欢吃甜食吗?要不要点心?”“要!谢谢姐姐!”顾小梦明媚的扬起脸笑。“小梦,叫公主。”顾舒咳嗽一声,顾小梦改了口:“谢谢公主。”“没关系的。”宋希月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云雀在宋希月身后,悄悄别过头朝外看了一眼,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眉目间染过一丝笑意:“奴婢这就去准备。”*霍斐渊的确在外,远远的看着这边,目光里压着一条沉沉的黑线。福顺在他身后,低着头尽量苟到最低。这是何苦呢……哎……男女之间的事,他真的不懂。黑沉的视线像淬了毒,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但却在对面人温柔又明媚的笑容里慢慢碎成一片,像黑夜里出没的野兽,良久的盯着自己的猎物,最终又不知什么原因,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自己的洞穴。第96章 云间月抱我接下来的这几日, 宋希月忽然就不急了。她每日慢悠悠的喝药、吃饭、睡觉,闲了还会逗逗糯米和匪匪。偶尔还会到顾舒的院子里去坐一坐,最重要的是, 她没再着急着赶路了。这宅院里的所有下人都心知肚明这里有几位主子,可谁也不敢多嘴乱说。宋希月在院子里教顾小梦读书写字, 别提多开心了。霍斐渊越不出现,她就越要气他!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第三日时,宋希月就发现院子里开始有了动静,似乎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侍卫, 她问冰夏, 冰下支支吾吾的, 只好去问云雀, 云雀犹豫了一瞬间, 还是说了实话。云雀说的很委婉,但大体的意思就是,霍斐渊的确来了, 但又准备走。邢北和晋南已在漠河开战, 云家军须得前往,但是宋希月,得留在这里。宋希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他不仅不来看她, 如今还打算把她关起来?!?!她好泄气,有那么一瞬间眼睛红红的委屈的不行, 她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他人呢!”宋希月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出冲。冰夏瞪大了眼,公主一早就知道了?!霍斐渊此刻并不在宅院,他的确不能再拖准备出发了,宋希月找不到人, 便大声让福顺出来。一直苟在暗处的福顺像个球一样的滚了出来:“公、公主……”“好啊福顺,你胆子大了!”“奴才不敢,奴才誓死效忠公主!”宋希月哼了一声:“你效忠的人还挺多的,他人呢?!”不远处的夜宁默默向福顺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福顺抖了抖,在宋希月可怕的眼神中,指了指西边。宋希月不知道西边是哪里,也很不喜欢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带路,去找他。”“这、这……”“你刚才不是还说誓死效忠公主吗?”冰夏道。福顺冷汗直冒:“是、是……”宋希月还不信了,霍斐渊还能让她不出门软禁她,她红着眼气势汹汹的,这次不是找他了,是去算账!*霍斐渊此刻正在地牢里,刚刚亲手结束了那个劫匪的性命让他这几天阴郁的心情终于泛起了一丝快.感。他擦擦手,走了出来。“公主,您不能进,主上不在——”“让开!”宋希月真的一路闯到地牢,这些侍卫尝试去拦可谁也不敢真的动人,毕竟里头那位对公主的重视,人人都是看在眼里的。霍斐渊刚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侍卫戛然而止,很快退至一旁,幽暗的地道里,宋希月脚步一顿,时隔半月,她总算是又见到了他。沉默。昏暗的灯光让宋希月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个身影她一辈子也不会忘,宋希月站在原地,气呼呼的红了眼的瞪他。“公主在闹什么?”霍斐渊也没有上前,甚至,他的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温度。宋希月眨了眨眼,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想了很久,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在地道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宋希月不吱声,就只是看着他哭。哭了还觉得自己没出息,用袖子狠狠擦泪,却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良久,霍斐渊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跟了臣之后公主频频落泪,是臣的不是。”他只是看着她说话,却没有动作。宋希月低着头,抬脚踢到了他腿上。霍斐渊纹丝不动。宋希月便继续踢,一边踢一边哭,后来还是觉得不解气,便伸了手去挠他。霍斐渊一直没有躲。“你、你为什么还不抱我……”宋希月哭到抽抽,手也打累了,总算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霍斐渊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沉:“正如公主所见,这地牢晦暗无比,沾了血的手抱你,不嫌脏?”宋希月这才注意到霍斐渊手上都是血迹,衣袖上也有。她瞪大眼睛,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她擦了擦泪,倔强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抱我,否则,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你是死是活都和我宋希月无关,我说到做到!”她清脆的声音在这地牢里面带着回声,每个字都像一把锤头狠狠的凿到霍斐渊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