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斐渊接过,是柳一鸣的来信,提醒他再过五日蛊虫又会复发, 霍斐渊潦草跳过, 眼神落在了那信的最后几句话上。那信上说,月公主染上的叫情花草,此草只在易都长, 草是毒,花却是解药, 需取离土五个时辰内的新鲜花株,才能彻底解了小公主的毒。否则,那药天长地久渗入骨髓,以后会食不知味, 只会毫无理智的贪欢。霍斐渊眼底的漆色逐渐变红。果然,那人是对准了他而来。知道易都,知道他不会回易都。夜安死一样寂静的站在他面前,等着霍斐渊的指令。“备马。”“去易都。”霍斐渊抬掌微微一用力,那信在他掌心就变成了一抹烟灰,夜安知道易都对于主子爷是什么样的存在,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属下领命。”霍斐渊冷笑一声,既然那人捏住了他的软肋,那他也要亲自把那人的心给挖出来,剁碎了,喂狗。*宋希月次日醒来,呆愣愣的看着床褥。那上面鲜红一片,又又又被她弄脏了……怎么会这样,她从来也没有睡得这么沉过……宋希月懊恼的拍拍额头,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门开了。她连忙扯过被子盖住,心虚的朝外看去:“大人回来了呀?”她笑眼弯弯的,有点谄媚。霍斐渊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过去就将被褥扯开,啧了一声:“闻到了。”宋希月咳嗽一声:“我、我不是故意的……”“无碍,想到了。”霍斐渊这话丝毫没给宋希月留面子,就在宋希月懊恼着要开口时,霍斐渊忽然伸手脱下了她的里裤,扔到了地上。宋希月整个人都愣住,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霍斐渊看她一眼绯红如晕的脸,挑了挑眉:“不洗?”宋希月如梦初醒:“洗、洗、洗!”是她思想太脏了。但、但他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啊!宋希月又想腹诽他了。*宋希月以为他说的洗是替她沐浴,而后换上新衣。至于这弄脏的里裤嘛,自然是扔了。毕竟侍女没在身边,也不可能继续留着。可当她来到浴房,看见霍斐渊正在替她洗里裤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脑子又不会转了。霍斐渊回头睨了她一眼,开口:“接下来暂时不会回到军中,这一路上,公主怕还要再委屈委屈,衣裳和月事带,也没法子想扔就扔了。”霍斐渊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霍斐渊走到她面前,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再说,公主的东西,若是随便扔了被哪个男人捡到……”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已被宋希月羞愤捂住了他的嘴,霍斐渊从她自以为凶巴巴恶狠狠的眼神中读了出来——她不让他说了。行吧。霍斐渊闭了嘴,而后继续去替她洗里裤,哗哗的水声此刻让宋希月头顶冒气,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站着了。于是学着他的模样挽起了袖子,走了过去。她看到了什么?那洗里裤的盆旁边还有一个盆,里面是她昨晚换下来的小衣和肚兜。他不禁帮她洗了带血迹的里裤,连小衣肚兜也帮她洗了……宋希月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我、我去做饭!”她同手同脚的离开了浴房,霍斐渊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声。小公主知道她刚说出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吗?做饭?她认识哪里是厨房吗?*宋希月自然是没有做饭的。她此刻正勾着脑袋看霍斐渊在熬粥。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方才才帮她洗过里裤……这会儿却灵活流转在那些她记都记不住的厨具之中……宋希月又看呆了。“糖。”霍斐渊朝她伸手。“哦哦。”宋希月连忙回过神,转身去柜子上拿了个瓶子。“那是盐。”霍斐渊毫不留情的提醒,宋希月手一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装白色颗粒的罐子。她有些郁闷的把糖罐递过去。生气了。盐和糖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像?不过那点儿气很快就像太阳底下的露珠一样,消失不见了。因为宋希月忽然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出去下馆子嘛,霍斐渊做的饭,已经足够足够好吃了!霍斐渊望着她小口小口喝粥的模样,嗤笑一声:“是公主太会哄人了还是微臣有御厨的天赋?一锅白粥也能让公主如此心满意足?”宋希月连忙点头:“这真的很好喝!绵绵密密的!加了糖可甜了!好香!”霍斐渊总觉得面前的宋希月不像是以前帝京的那个月公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小姑娘是不是受到过宫人的虐待。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公主喜欢就多吃些,要赶路了。”宋希月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留了两日,也该回去了,她懂事的点点头:“咱们能赶上他们的吧?都怪我,云雀她们一定担心坏了。”“不回军中。”霍斐渊也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嗯?”宋希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回军中,那我们去哪?”霍斐渊抬眸。“易都。”*丞相府公子一夜之间多了三四房妾室的消息很快就在帝京城里传了个遍,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是觉得庆幸。毕竟盛荣的丞相之位还在,盛时安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谦润有礼的君子,没了和月公主的婚约,也多的是不少小官家的女子盯着这个位子。可一夜间,盛时安醉酒玷污自己表妹的事就传遍了朝堂。饶是那些小官家的女子也是闺秀出身,对这样的荒唐事如何能看得过眼,皱了皱眉,早早的就歇了这念头。若是大大方方抬个表妹也就算了,竟是清白姑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毁了。更何况还有几个宫中女子?一时间,人们对这位过去的翩翩君子形象,都生出了不少怀疑和微词。楚妍自然也听说了,她倒是不惊讶,只是讽刺的笑了声。“以为她有多大本事?竟是个这样沉不住气的。”身边的婢女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见自家姑娘近日越发妩媚的模样,也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您……”楚妍顺着那婢女的眼神低头瞧了瞧,两个月之前才裁的小衣都快小了,可她却全然高兴不起来,扬手就给了那婢女一巴掌。“奴婢知错,求姑娘饶命!”那婢女捂着脸瞬间就哭了出来,慌乱低下头,眼泪啪啪的掉。楚妍十分不自然的理了理衣襟,知道自己是小题大做了,故而又不动声色的坐下:“起来吧。”那婢女千恩万谢的站起来,被打的半边脸已经有些肿了,楚妍看了她一眼:“过来。”那婢女哆嗦着走了过去:“姑娘……”“你去请个婆子来,要懂医的,懂吗?”那婢女连连点头:“奴婢懂,奴婢懂得。”“嗯,事儿办妥了本姑娘自有重赏,这药赏你了,先去擦擦。”那婢女捧着药连忙道谢,然后脚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楚妍屋里此刻其余的婢女们噤若寒蝉,都统统低着头一言不发,胆小的还缩瑟起来,让楚妍刚下去的火又腾的烧了起来。“都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姑娘平日,是委屈你们了?!”“奴婢不敢……”这群婢女都是楚妍房里跟她好些年的,可自从那事过后,姑娘是越来越不像话,这些人总觉得自己是把脑袋提在手上伺候,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啧啧,美人瞧着温婉,脾气却是不小。”满屋一愣,循声朝窗沿望去。此刻那窗沿上坐着一红衣男子,一双桃花狐狸眼尾尾上挑,生的邪魅。楚妍眉头深深蹙起:“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