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温柔看看明探微,“那一年明肃政才到积县,任积县县令。微儿的母亲还是位小姑娘,和如今的微儿年纪一般大。”
张鄠凝神静听。
明探微也极为专注。
药归尘的神情, 和明探微非常相似。
诚王妃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心中一动:看样子药归尘事先也不知道。也就是说, 明琅并没有告诉过他。看来真的是桩秘密啊, 不经过皇帝陛下允准,亲近如夫妻, 也不会轻意吐露。
随后又想到, 药归尘和明探微并不是亲生fù_nǚ , 神态却有些相似。看来这对fù_nǚ ,相处得很是融洽啊。
诚王讲起往事, 众人洗耳恭听。
那一年,诚王张劭还是原王世子,他的二弟张勰来传原王的话,让他立即到沁芳园相见。诚王不疑有他,到了沁芳园之后,就和原王一起被软禁了。
软禁原王的,却不是张勰,而是当时的国舅龚不疑,也就是先帝的小舅子。
龚不疑自称是奉了皇帝之命,来审问原王的,责问原王有不臣之心。
张勰投靠了龚不疑。
张勰投靠龚不疑的原因说来令人哭笑不得:张勰比世子张劭晚一年出生,但比世子高大健壮很多。张勰生母早逝,乳母告诉他,其实他比世子早出生,原王担心庶子比嫡子早出生,将来或许会威胁到嫡子的地位,才把他的年龄减了一岁。张勰深信世子之位本应是他的,龚不疑答应立他为世子,保证他将来会继承原王的王位,张勰便倒戈了。
原王和原王世子,父子俩被软禁、审问,就差用刑了。
龚不疑身为皇太子的亲舅舅,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说原王有一天会登上皇位,便想要提前了结了原王。龚不疑需要证据,逼原王和原王世子交出来。
原王父子并没有谋反之意,当然也就交不出来。龚不疑为了施加压力,让张勰又把原王的小儿子张勘骗来了。
张勘,也就是信王了。
张勘当时正和明琅一起玩耍,两个孩子一起高高兴兴来的。
来了之后,张勘被拉过来威胁原王,明琅还是个孩子,当时就吓“晕”了。
小女孩儿胆小,这很正常,明琅又是个小县令的妹妹,很不起眼,龚不疑等人并不在意,也没有给明琅上绑绳。当然了,也不会给明琅请大夫。
明琅缩在墙角装晕、装死,趁着人不注意,她悄悄从窗户里爬出去,逃出沁芳园,去给明县令送信。
明县令虽然年轻,很是果断,听了明琅的叙述,知道张勰也参与其中,便把张勰的乳母绑了,带去了沁芳园。
明县令拿乳母威胁张勰,逼张勰和他谈判,暗地里却另外派人,从后面攻进去,救出原王父子。原王反客为主,拿下龚不疑,龚不疑才开始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但原王把龚不疑的妻子儿女相继抓过来之后,龚不疑终于说出实话:皇帝和太子,听闻原王睡卧之时呈龙形,恐原王终有一日会夺了帝位,要事先除了原王。
原王最终把龚不疑给放了。
杀了龚不疑的,是先帝。
张勰被押着上了战场,英勇杀敌,“阵亡”。
原王父子知道,他们侥幸逃过一难,明琅立有大功。但关系到皇室的体面,明琅的功劳是没有办法公开的。原王便对明县令说,张勘和明琅年貌相当,可以定下亲事,将来明琅嫁到原王府,他必定如疼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这个儿媳妇。明县令谢过原王的好意,却说孩子太小,将来长大了,若是脾气禀性相合,才是好姻缘。
张勘自己是很乐意的,他从小就喜欢明琅。
“原来六岁半是这个意思。”明探微懂了。
难怪有人急于除掉明五姑娘。
明五姑娘到了明琅当年的年纪,章和帝若是见到了明五姑娘,回忆起旧事,对明琅既感激,又心存歉意,不知会如何补偿明琅。明琅和诚王是联系在一起的。补偿明琅,或许就意味着放过诚王。
和诚王争竞的那一派,当然就会着急了。
张鄠和药归尘,也想到了这一点,暗呼侥幸。
幸亏微儿聪慧,那些针对她的阴谋,都没有得逞。
“所以,诚王伯伯,您是把我母亲当妹妹看待的,是么?”明探微甜甜问道。
“对,一直是。”诚王语气诚恳,“你母亲便如本王的亲妹妹一般,她若有什么事,本王这做兄长的,义不容辞……”
“不劳殿下。”药归尘淡淡道:“内子有事,下官自会效劳。”
“嘻嘻,师伯教过我的,爹爹这叫爱妻情深。”明探微嘻嘻笑。
张鄠和诚王妃不由的也笑了,“对极,这便叫□□妻情深。”
诚王也跟着笑,不过笑得有几分勉强。
诚王妃声音低低的,只有她和诚王听得到,“所以,那天你听到妹妹有事,一时情急便冲过去了,对不对?”
“对。”诚王声音比她更低。
诚王妃满意微笑。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诚王是被冤枉、被陷害的,但诚王妃只要想到,那天诚王是听到明琅有事便立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了,便心里不舒服。
知道明琅曾经救过章和帝、诚王、信王,知道诚王对明琅只是兄妹之情,诚王妃神清气爽。
诚王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诚王妃在掩口笑。
张鄠伸出三根手指,举到诚王妃面前,“三次啦。”
诚王妃脸红了红,“好了,母亲说话自然算话。”
张鄠大喜,仗着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一言为定,不许耍赖。”
“mǔ_zǐ 俩打什么哑迷呢?”诚王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