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蝶被堵的一口气顺了好一会儿, 才继续抹眼泪,“你、你一定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吗?是,我知道, 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 但是有些事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不管你怎么说,呜呜呜。”
苏荞初叹气, “你翻来覆去就这句话, 有这么长时间给你编理由, 你都没编出一个像样的。”
话语里居然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王梨花:“……”这语气, 是不是错觉,好像跟宋华阳教她念书认字她总是出错时一样。
她听到宋华阳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是暖暖的,因为她不会,他就会耐心的继续教自己。
但是现在婆婆这样说, 好像是在说……你的智商让我很失望啊。
王梨花:这应该是错觉……吧?如果是的话, 哎哟哟,看莫飞蝶的脸色,好像真是这个意思,这脸色让她就着下饭的话,她能吃三大碗!
莫飞蝶铁了心否认, 哪怕她差点气炸了, 但是顶着宋岩和老司令他们的目光,她只能否认, 虽然谁都看得出来, 她的否认有多无力。
她怕自己撑不住这压力, 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只能示弱,自暴自弃的捂着脸,在大家的视线中放声大哭,好像被欺负了一样,然后作势要哭晕过去,苏荞初笑了:“友情提醒,我是医生,你是要晕过去吗,我能免费帮你治疗。”
莫飞蝶:“……”这女人!她是魔鬼吧!
她怎么之前不知道苏荞初是这样的人!能气的人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莫飞蝶进退两难,只能哭的越发大声,然后说喘不过气来,要去休息,达到逃避的目的。
反派退场,王梨花在心里得意的哼哼了两声,什么妖魔鬼怪,迟早要被打的现形,她现在就躲吧。
有些事可是躲不过去的。
今天,在所有人印象中莫飞蝶的形象都来了一次逆转。
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宋岩,他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枕边人。
她到底瞒着他做了多少?
同样形象有了大变的还有苏荞初。
她能笑眯眯的用话噎的人直翻白眼。
这就是笑面虎吧。
相对应的就是宋华阳他们几个崇拜的目光。
歇斯底里也能发泄情绪,但是这种也能啊,而且自己表现出了涵养,看的人更痛快!
跟他们前后脚到达省城的莫望山来找的时候,发现他的女婿不见了。
莫飞蝶说起来的时候,有着浓浓的怨气,“父亲,你不知道,宋岩他跟着宋华阳回去给他父母扫墓了,那个女人一说,他立刻就答应了,他变了,苏荞初绝对是故意的,父亲,我该怎么做?”
苏荞初确实是故意的,看着莫飞蝶把希望放到宋岩的身上,她就把这人支开,让宋华阳带着回去扫墓,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宋岩在,莫飞蝶要怎么办。
苏荞初是一定会把莫成坤也送进大牢里的。
同样手里不干净的莫飞蝶也会进去。
但是在她进去之前,苏荞初还想把她重视的其他东西一并清除掉。
她依靠宋岩。
她依靠娘家。
这些是她的倚仗。
那她没有了倚仗呢,会怎么样?
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苏荞初虽然是医生,但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莫飞蝶,莫家,动了手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宋岩,他没有出手,苏荞初还在观望。
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择,决定他们是路人,还是敌人。
她一开口宋岩就答应了这点还让苏荞初有些意外,她原先准备好的话没派上用场。
莫望山听了,直接甩了莫飞蝶一巴掌,“你真没用!这么多年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把握不住,他这才见上原配的面就被勾走了,你不该反省反省自己?他要走,你硬拉着他不让他走,他要是走了你就去死,他还能走吗!”
莫飞蝶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呆住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父亲!”
莫望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找宋岩,让他回来!我现在去找你大哥,你知道,你大哥不能出事!”
莫飞蝶伸出手捂着脸,还在发蒙当中,她被打了,她居然被父亲打了!
莫望山看了,缓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放低了声音,哄道:“飞蝶,是我冲动了,但是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宋岩一定要站在我们这边,你大哥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知道,你忍心他背着罪名进监狱吗,他可是你亲大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去做这件事。”
莫飞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心里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的声音弱弱:“……父亲,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她不想那么没有尊严的去求宋岩。
莫望山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这件事情一定要宋岩出手帮忙知道吗,我们家的根基在石城,不在这里,你大哥要是坐实了这件事情,我们莫家就要成为笑话了,以后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你,包括你生的孩子,他们也会被这么对待,他们身上也流着莫家的血,你好好的跟他求,你们有这么多年感情在,他会听你话的,就是不听,你也要想办法让他听,男人最怕绕指柔,这些年你不是做的很好吗,你仔细想想,你肯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莫非蝶恍恍惚惚的去坐车,这件事情父亲没有办法,她只能求宋岩,但是宋岩已经不是原来的宋岩了,他还在怪自己很多事情瞒着他,他在怀疑自己,她要怎么求?
莫飞蝶一点信心都没有。
但是想到父亲说的那个场景,还有他甩的这一巴掌,莫飞蝶只能绞尽脑汁,她有预感,如果这一次她不能把哥哥救出来的话,她以后就没有娘家了。
不,她不要做一个没有娘家的人,她上一世已经尝够了无依无靠的苦,她重活一世,不是再来受苦的。
大队长听着宋华阳介绍说这是他父亲的时候愣了下,他的父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问,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那华阳你带他去吧。”
他知道宋岩是jūn_rén ,军装在身上,不过他不知道宋岩的等级,他的肩章全都摘下来了。
只是他犯起了嘀咕,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爸爸?还是jūn_rén 的爸爸?
实在是有点奇怪。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长相在那里的话,大队长都要阴谋论了,这么多年说死了,结果突然冒出来,能不奇怪吗?
他是jūn_rén 的话,他这边倒是可以帮着打听打听,是什么来路。
宋华阳带着宋岩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墓前,看着两座墓碑,看着他们的名字,宋岩双膝跪了下去:“不孝儿宋岩来看你们了,儿子这些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们,是儿子不孝……”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宋华阳就在旁边沉默的听着,没有多说一个字。
只是心里也在怅惘。
造化弄人。
爷爷奶奶,爸爸还活着,还活的很好,你们肯定会高兴吧,知道他或者孙儿也高兴,却做不到纯粹的高兴。
他已经另外有了家庭。
等到他说完了,宋华阳带着宋岩回了家。
他们家是新起的房子。
他们大队因为药厂很多人手里都有了余钱,然后就联系了砖厂,修建起了砖瓦房。
相比起原来的泥砖房,现在算是鸟枪换大炮。
看到这房子的时候,宋岩还愣了一下,这样的房子,在乡下算得上是最顶尖那一挂的了,想想也不奇怪,他们一家现在有五个大人,四个正式工人,上面没有老人,下面只有一个孩子。
家里的日子能过得很宽裕了。
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房子的位置不是很好,就在山脚下,如果山上有什么野兽下山,首当其冲。
“为什么不把房子建到村子里面?”
宋华阳:“当初我们来的时候里面的宅基地早就没有了,只能来这里,也有好处,我们在这里要是做好吃的,别人轻易闻不到什么味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宋岩侧目:“你挺豁达的。”
宋华阳:“这是妈教我们的,我觉得这地方挺好,每天一起来就能看到大山,我们家的围墙现在很高,养了两条狗,还有人巡逻,很安全。”
宋岩点点头,他本来还想问当初分到这里日子是不是过得很艰难,现在不用问了,难是肯定的,但应该不是因为被人排挤刁难。
他在进这个村子的时候特意观察过巡逻的那些民兵队员,对付专业人士不够看,但是对付一般人够了。
苏荞初把孩子教得很好。
他看了家里的摆布,很有条理,干净整洁,他看着放在桌角的干花,补充,还有野趣。
宋华阳看过去,解释,“这是驱蚊的,味道还可以,看着样子还不错,就放在室内。”
宋岩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副要和宋华阳促膝长谈的样子,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宋华阳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对爸爸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现在爸爸重新回来,宋华阳觉得再高明的诗人或者是语言学家都没办法把他的复杂心情描述的通透。
他也跟着坐了下来,父子两个久违的开始交流。
宋华阳跟他说这些年来他们家过的点点滴滴,宋岩和他分享部队允许说的一些事。
而这个时候,莫飞蝶在火车上打了一个盹,然后一头冷汗的醒来,她做了一个噩梦。
苏荞初问她,秦燃在监狱里面有没有后悔,她梦到秦燃后悔了,然后把她指了出来,自己也被抓了,在公安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听着火车哐哐的前进声,莫飞蝶激烈的心跳慢慢平稳,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这是噩梦,这是假的,梦是反过来的!
她不会有事的,她没有留下证据,她只是跟秦燃抱怨了几句而已,他做的一切她都不知情,是他自己主动做的,张二石那边也不用担心,张二石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是谁。
在这两段关系中她掌握了绝对的主动,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宋飞蝶都怀疑起了自己大哥,她都知道把自己摘干净,为什么大哥还要自己亲自去做,还留下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