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里,可吃到肚子里之后呢,他品尝过这样的美味,要如何忍耐祭品彻底融为他的一体,再也找不到的事?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间,理智就被冲垮,他变成了没有思想的野兽,只知道不断给猎物打下标记,一口口舔舐,直到撕咬着将他吞到肚子里为止。
从眼眶落下的冰凉液体让白殊稍稍有了一点神智,他感觉身体被紧紧束缚着,浑身陷在未知的怪物的身躯里。
这短暂的清醒,让白殊脊背一阵阵发凉,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他是怎么敢主动招惹怪物,想让他们打起来的?
他凭什么认为他会驾驭这几个怪物,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那么弱小,在怪物面前连求生的念头都生不出,居然会可笑到认为能在几个怪物之间周旋。
白殊胸膛不断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从他的脸上流淌,又很快被怪物舔舐干净。
哪怕是他的眼泪,怪物也像吃到了绝佳美味一样舔舐不够。
可他会死的。
怪物就像面对一个无比好吃的食物,他会吃的耐心一点、细致一点,但最终都会把食物吞到肚子里。
怎样都是死,他为什么不能拼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白殊涣散的眼睛骤然聚焦,他不敢去望那个恐怖的头颅,一旦他接触到它,大脑就会开始自动防御让他陷入那种茫然,对外界没有一丝反应的状态。
无知,等于安全。
白殊脸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泪珠,他无法控制眼泪流下:“像您这样伟大的存在,也会食用别人打下烙印的食物吗?”
桑昭吞食的动作蓦地一顿,周围的“深渊”都流动起来,空气中隐隐有几分暴躁的气息。
别人?
那个觊觎着他的祭品,散发出恶心的发.情味道的人类?
整个意识空间内沉静的肢节瞬间狂躁起来,白殊余光瞥到,大脑短暂的轰鸣一声,赶紧闭上眼睛,高高仰起脖颈,像一只濒死的天鹅:“有两个怪物,和您一样对我垂涎不已。”
意识空间内狂躁得几乎要掀起龙卷风的肢节动作一顿。
他听懂了。
那双冰凉的眼睛微微眯起,略带审视地看着眼前的猎物,连带着对他的桎梏都松懈了些。
白殊的心高高提起,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的手僵硬的去扯脖颈上缠绕的红丝带,像拆礼物一样,露出脖颈上斑驳交错的青紫,嘴角扬起一点近乎挑衅的笑:“差一点吃掉一个别的怪物打上标记的猎物,感觉如何?”
白殊感觉到空气一点点变得森冷,冷得他牙齿都要打颤了,他并不意外怪物会生气,即便是野兽对自己的猎物都会有占有欲,更何况是能力强大的怪物。
他的声音近似蛊惑的响起:“为什么不去跟他们争呢?不让符合您心意的猎物打上自己的标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将被别人沾染过的食物吃到肚子里。”
白殊眼睫颤抖得很厉害,他慢慢靠近怪物,不敢睁眼,否则他就会看到怪物脸上的表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愤怒。
他到现在都不敢直面怪物,会让他陷入疯狂,可未知也会加深恐惧。
白殊离怪物很近,脸颊都贴在了怪物滑腻的身躯上,颤抖的眼睫像振翅的蝴蝶,脆弱得轻轻就能捏死。
他颤抖着眼睫,在那个滑腻、可怖的庞大身躯上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宛如一个崇敬神明的信徒。
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西方神话里能蛊惑人心的魔鬼,也像某种弱小的植物,会悄无声息地在野兽身上留下毒素、麻痹它们的神经。
“杀死他们,您就能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您的猎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