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三和耿宝磊是被糊里糊涂带到医院的,即便被关着两人也省得出事了,保密局院子里不时地出入警车,一直能听到急促的警报声音,两人在窗户上领略到暴力机关的爪牙了,那进出的人可都是荷枪实弹,看着老吓人了,而且好像是集体动员了,连看他俩的都接到任务了,反锁着门匆匆就走,刚想睡下吧,又有人匆匆来了,带了两个警卫,是都寒梅,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走,直奔医院来了。
一路上时不时地看到警车通过,外行看得真叫一个热闹,到达市一院,都寒梅示意两人跟着,边走边强调着,不能乱跑,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乱问,否则对你们不好。
憋了这么久,包小三终于爆了,气愤地道着:“不让乱说,不让乱跑……你把我们关着就行了,送医院于什么
“还好,不是精神病医院。”耿宝磊苦笑道,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了。
“那好,两个选择,要不你们陪着仇笛……要不,再把你们关回去。”都寒梅不客气了。
两人俱是一愣,脸上悲戚之色出来了,耿宝磊问着:“他受伤了?”
都寒梅点点头。
“缺胳膊短腿了没有?”包小三问。
都寒梅摇摇头。
“没落残疾?那落后遗症没有,比如嘴眼歪斜什么的?”耿宝磊又问。
都寒梅被问住了,这不是哥们么,怎么净拣着往坏处打算,她纳闷地摇摇头道:“没事,轻伤。”
“哎呀,太失望了,关我们俩这么长时间,不给他整个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心理不平衡啊。”包小三气愤地道,耿宝磊附合着:“就是啊,好歹也落个后遗症,省得老掂记着我们……时不时地就坑兄弟一把。”
都寒梅没理会这两货,三人匆匆上楼,到了急救室门口,那儿已经等了好多人了,董淳洁、徐沛红都在,和医院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头说着什么,好像是主治大夫,都寒梅凑上来,那大夫已经拿着ct片道着:“……中了两枪,一枪在肩胛部位,一枪在腰部,伤到了脾脏,引起大出血……幸亏他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否则撑不到回医院……各位领导放心,我们院的外科大夫正在全力抢救……”
呜…哦…一声凄历的嚎声响起,把等待的人都吓了一跳,回头时,包小三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脸蹲着哭上了,耿宝磊要拉包小三,一下子也悲从中来,双眼盈泪,热泪流得不能自制。
“这是……病人家属?”大夫愣了下。
“起来,你嚎什么?不知道这什么地方?”董淳洁正心烦意乱,不客气地吼了句。
一吼坏事了,包小三抹了把鼻涕,起身恶狠狠地揪住董淳洁了,哭嚎着吼着:“……老董你个的,我们把你当兄弟,你们把我们当炮灰啊……知道仇笛人仗义,你也不能让他去送死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马跟你没完……我……操……”
董淳洁辨都没机会了,唾沫星子飞溅他一脸,说着还要上手,徐沛红赶紧来拉,叫着随行的警卫把两人控制住,老董抹了一把脸,气得哭笑不得地道着:“谁说仇笛受伤了?……你怎么不和他们说清楚。”
说都寒梅呢,都寒梅委曲地道着:“刚带来,还没来得及说啊。”
“少尼马哄我们,关了我们多少天,还没跟你们算账呢……”包小三看人多,叫嚣上了。
“你们都放开,再特么犯浑,信不信马上把你铐起来?好好的受什么伤,把你们关着是保护你们……为了保护仇笛,里面个同志中了两枪,还不知道抢不抢救得过来……三楼,自己去看吧,你们俩看着他们三,敢跑以嫌疑人论处。”董淳洁怒了,怒吼着踹了包小三几脚,算是把包小三的气焰吓回去了。
一听仇笛没事,两人迫不及待地跟着都寒梅和警卫上三楼了。
“特么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包小三算是给整糊涂了。
“他受了点惊吓……神志有点不清,看见谁都哆嗦……和谁都不说话,自己把输液管子拔了,一直要跑,说有人杀他……没办法,才把你们叫,陪陪他……”都寒梅压低着声音,解释着仇笛可能是一下子受得刺激太大,结果涅,崩溃了。
“不可能,他把别人整崩溃还差不多。”包小三不信了。
“是啊,能让他崩溃的事真不多。”耿宝磊道。
对此,都寒梅默然无声的略过了,在飚车追逐和枪战下余生,那可不像看电影,估计经历过的,会是一辈子的噩梦,她还没搞清究竟生了多少事,但知道的是,法医今天可能比医院还要忙碌。
进了两人守卫的房间,都寒梅却怯步了,这个“线人”自从被救回来,神志就有点失常了,见人就喊别杀我,包小三和耿宝磊进去时,啊声尖叫,又传出来了仇笛惊恐的声音:别杀我……别杀我……
片刻,都寒梅看着病房里,仇笛萎缩在角落里抖,包小三和耿宝磊怒不可遏地奔出来了,耿宝磊气得脸色青,吼着道:“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折腾成这样了,我要告你们去。”
“这事不给赔偿没完啊。”包小三吼着,一张市侩嘴脸。
“赔偿了也不能完,他下半辈子怎么办呢?”耿宝磊吼着道。
“对,有关部门得养老送终,讹也讹你们了。”包小三嚷着道。
饶是都寒梅见多识广,饶是警卫的心理素质过硬,还是被两人恶言秽语给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行动组几乎全体行动起来了,守家的王卓不断接收着从不同地点回来的图片、视频以及影印资料,即便他出身国安,仍然被今夜的事搞得心里难安。
李小众回的是宾馆段小堂现场法医鉴证报告,段小堂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颗子弹从后脑洞穿额头,相隔一层以下都住有旅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凶手不但是熟识的人,而且是个高手,沿路交通监控,连个可疑人员都没有提取到。
三环路去的张龙城,他从现场一直跟到法医鉴证中心,等着拿鉴定报告,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两车追逐驶出四十多公里,最低度都达到了2o麦以上,那辆e越野是撞上了隔离失控翻车起火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最终确定的死因却是枪击……弹头被提取,显示到王卓的电脑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国安的制式佩枪,九二式手枪射出的m弹头,一枪爆头。
好像不对,高行进中,朝后开枪,正中目标?他疑问刚起,接收到那辆奥迪的勘查报告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车身弹痕累累,几乎成了一堆零件,右侧的沿车门到前后框,全部扭曲变形,从十米的路面飞下滩涂,要是没有水流和沙地缓冲,怕是早散成一堆了。
他揣度着当时情况是何等的惨烈,越想越惊讶于人的求生本能,这么激烈,中了两枪的费明居然挺到了救护车到,同样是这么惨烈,那位线人,居然只蹭破了点皮。
“操的……这要没吓傻才不正常呢?”
他心里如是默念着,对比着现场,对于“线人”被吓成那个样子倒可以接受了,别说亲历者,就他这样工作在幕后,一幕一幕看过,都忍不住心生寒意,背后麻。
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段小堂,杨勇、李安贵以及无名枪手全部殒命,所有的线索自此中断,费明和线人的逃生仅仅是个侥幸。他突然省悟道,这好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雷霆一击,一击而胜,再无线索,即便有线人的一点点疏漏也瑕不掩玉,把能掌握的情况于于净净的扫清了。
想到这儿,他后背麻的感觉更甚,那来自于比现场更恐惧的直觉………
戴兰君得到了命令是到机场,迎接局里来人,2时航班准时降落,她是和机场公安直接驶到弦梯下的,来人是陈傲,阴着脸,瞪了戴兰君一眼,直驱医院。
费明是陈处手里的一张王牌,是陈处从部队硬挖回来的,闲时教练、战时出征,鲜有失手,而这一次身中两枪,怕是让陈处得急红眼了。
车边走,他边看行动组加密pda实时传输的情况通报,三处同时失火,都是毫无防备,好在费明拼死才留了半条命,可对方烧焦的尸体同样提供不出更多的信息,现在的行动是配合省厅,把已经掌握的段小堂犯罪证据拉了个清单,在四处抓他的喽罗。
这样的行动只能是聊胜于无了,陈傲越看脸上的黑线越重,扔下pda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陈处,我们失手了。”戴兰君轻声道。
“没料到啊,对方的下手快准狠到这种程度……罕见啊。费明怎么样了?”陈傲叹了句。
“我来的时候还在抢救,身中两枪。应该是保护线人中枪的。”戴兰君道。
“胡闹啊,花多大代价才能培养这么一位战术精英,让老董这么用……啧,费明这小伙啊,就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啊。”陈傲挽惜地道。
话听得戴兰君觉得很不舒服,线人的价值在领导眼中,和这位精英相差甚远,正想到此处,陈傲出声问着:“线人怎么样?怎么会在事之前,是他判断出段小堂要被灭口?难道你们行动组,对此没有一点预见?”
“刚放下电话,就出事了,出事的时候,抓捕小组已经到半路了,到现在我们都没搞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戴兰君道。
“线人……他知道什么?”陈傲怒声问。
“吓坏了,精神有点失常了……出现恐惧症候,根本没法和别人交流。”戴兰君道。
咂……陈傲只剩下抚额头吧唧嘴了。
车驶近医院的时候,接到了消息,抢救过来了,好消息夹着坏消息,在重症监护室,还要进行脾脏切除手术。心急火燎的两人匆匆赶到医院,董淳洁带着两人直上重症监护,刚下手术台的费明一脸惨白,脸几乎被呼吸器扣住了一大半,真枪实弹拼打的外勤人员,不管生死,都是糊里糊涂的,那怕就活着,顶多能回述追逐的经过而已。
“那位呢?”陈傲问。
“精神有点失控,没法交流,刚打了针安定,睡下了。”董淳洁道。
“带我看看去。”陈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