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整七时……
管千娇和唐瑛在招商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辛辛苦苦的调查到最后一步卡住了,何去何从无法取舍。两人都显得有点忧心重重,在走和留之间犹豫不定,走吧,有点可惜,对方还留着口;留吧,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始。饭间没有多言,都很矜持。甚至两人心意在某个方面是相通的,瞳明提高了招待规格,隐隐间似乎还另有所图。
缄默被一个电话打断了,唐瑛接的,她接完就起身,管千娇随口问了一句,说是祝经理的助理专程前来拜访,有事要谈,应该是履约的事,她急匆匆地先行一步上楼了。管千娇却是有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位风度翩翩的祝士平,没准是私人原因,来这儿嘘寒问暖来了。
十分钟后,从餐厅临窗的位置,管千娇看到了两辆警车驶来,没有拉警笛,悄然无声地停在楼下,然后有几位警察下车,上楼。
又过了几分钟,警笛响起来了,管千娇一直觉得眼皮子在跳,她鬼使神差地拿着电话,拔唐瑛的号码。
意外了,没有人接,手机、房间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窖,飞奔到电梯口子,却不料电梯已经被保安守住了,暂不通行。她有点惊恐地从安全通道上楼,上了一半,又觉得不对,掉头往楼下奔,奔下楼时候,警车已经开到了酒店的门厅口,一队男女警员押着四男五女从电梯里出来了。
伟大的“扫黄”终于亲眼目睹了,不过在穿着暴露的女人中间,她看到唐瑛居然被一名女警铐着,她惶然地奔向她,几步之外又堪堪停步,唐瑛挣扎着,和警察理论着什么,却不料被两名警察不容分说地挟着胳膊,直推上了警车了。
管千娇直觉得两腿抖,她看到唐瑛在侧面哭着,看到了来往客人戏谑地指指点点,看到了警察把车门重重推上,然后鸣着警笛扬长而去。
她有明白了,这规格确实是提高了,是要给唐瑛换个地方住。
她没有敢回宾馆,一个人惊恐地奔到了大街上,边走边抹泪,边给谢纪锋打电话,此时才感觉到,那种巨大的惊恐袭来,她一个人是多么的无助。
熬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整九时,现在。
仇笛三人乘车来了,循着电话指示的方位,在北门路顶头,一处桥畔偏僻处,找到了瑟瑟抖的管千娇。
管千娇嘤咛一声,抽抽答答,可怜兮兮地,一把抱着仇笛委曲地道着:“你们可来了。”
又怕又惊又苦,边抽泣边捶着仇笛,一路电话不断,等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三人安慰着管千娇,包小三却是性子急,催问着:“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吗?你不是挺坚强的?这咋哭成这样。”
“太……欺负人了……太不要脸了……呜。”管千娇要说时,却又哭出来了。
耿宝磊对她能放倒一名大汉的事还记忆犹新,委曲成这样,肯定是生了不同寻常的事,他一下子想到了唐瑛被抓的原因,追问着:“唐主管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带走总得有个理由吧?”仇笛道。
“我说了你们信不?”管千娇泪盈盈地抬头一看,带着哭腔道:“扫黄,把她连****女一起抓走了。”
“啊!?”三人齐齐啊一声。
“怎么能这样?”耿宝磊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包小三已经是没心没肺地笑出来了,这理由太尼马奇葩了,他笑得直拍大腿,边笑边道着:“这问题不大,交点罚款就出来了。”
“滚一边去,你以为谁也和你一样不要脸啊。”耿宝磊痛斥着。
“哦,也是,她是靠脸蛋吃饭滴,这回惨了哈。”包小三明悟了,不过马上问着道:“那怎么办?扣这个罪名太容易了,这是钱不钱的问题,不是脸不脸的问题。”
“你别说风凉话行不行?要是你肯定不在乎,她好歹一公司高管,出这事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交罚款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失足女了?”耿宝磊道。
“哦,也是啊。”包小三接受耿宝磊的思路了,又要说话时,管千娇狠狠拧了他一把,让他闭嘴。她看向了仇笛,仇笛像是此时才惊省过来一般,狐疑地说着:“这是有人羞辱她啊,她惹着谁了?”
“不会是瞳明那逼货不想付钱,来了下狠的吧?”包小三脱口道。
“查到泄密是眼镜厂的,会不会是他们?”耿宝磊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怎么就掉人家坑里了?”仇笛掩饰不住惊讶地问,这设计的虽然下作,可却让人哑口无言,警察抓走了你了,扫黄公务,就抓错了又能怎样?
管千娇讲着经过,把祝士平带出来了,说祝总的助理找唐瑛,上去就出事了,仇笛纳闷地问着:“难道是那个小白脸?要不陌生人,不可能知道打着他的旗号,而且不可能有唐瑛的号码啊。”
“绝对不会是祝士平。”管千娇确定地道。
“为什么?”众人问。
管千娇递着手机,几次无意拍下来的照片,照片上两人几乎是郎才女貌一对,看得三人面面相觑,就听管千娇解释着:“祝士平和唐姐两人相互都有点好感,他不至于坑唐姐,而且,他是瞳明外聘的职业经理人,咱们的调查根本没有触及到他。而且如果是他,总不能打着自己的旗号来吧?”
“也对,那是……”仇笛头痛了,这个家族企业里,恐怕那一位也有可能了。因结果出来,唐瑛就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了。
“先说怎么办吧。”耿宝磊道。
“我通知谢总了,他正赶往机场,乘最近的一次班机来。”管千娇道。
“那来了到明天了。”仇笛思忖道,有点不忍地说着:“你让唐瑛和那些失足女关一夜,她得崩溃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最快的办法,赶紧交钱放人去。”包小三道。
“既然是有钱人搞你,这就不是钱能解决了的事,去也白去,你门都进不去。”仇笛焦虑地在路面上走着,不时地拍打着脑袋,似乎嫌关键时候自己的脑力不够用,片刻,他抬头,一摆:“走!我们自己处理。”
“啊,你们准备怎么办?”管千娇忘记害怕,一骨碌起身,急切地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找正主说话。”仇笛道。
“肖凌雁根本不接我的电话,她连谢总的电话都不接,肯定是等着看笑话呢。”管千娇道。
“没接!?”仇笛回头,表情冷峭,眉头紧皱,一点头道:“没接就对了,那证明她知情。”
“可怎么去找人啊,还是门都进不去。”耿宝磊道。
“总有办法,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妈的逼的,这么大公司办事这么龌龊,回头咱们把他们往死里整……千娇,把你的装备带出来……找找她家在哪儿?咱们直接上门去……”
仇笛愤然道着,看样是动了真怒了,头脑惯于热的包小三自不言说,耿宝磊刚觉得不对头,怕仇笛胡来,谁可知道管千娇也气急了,二话不说,一抹眼睛也要飚上了。
完了,要出事啊……耿宝磊看看队伍,无可奈何地跟上来了。
三人没有露过面,进了招商酒店,确认安全后,用房卡带走了管千娇房间里的行李。用时十五分钟。
管千娇试着向肖凌雁的手机送了一张图片,无关的图片,带木马程序的,几分钟后,联通了,找到了肖凌雁的位置,就在家中。
半个小时后,几人潜到了玉河别墅区,这位女土豪住的是连体别墅,周围绿树成荫,门前、院子里泊了数辆靓车,从门框到围墙,有七八个摄像头,而且这种地方,恐怕孔武有力的保镖不会少了。
几人又退回去了,回到镇街上,敲开了渔具店、钻进了市文化用品柜台,卖了一包东西,提着又回到玉河别墅,准备下手了。
“过来,你先上。”仇笛一拉耿宝磊,耿宝磊吓得腿软道:“哥,我当炮灰合格不?”
“你不垫路我踏不过去啊,给你,把摄像头抹黑。”仇笛伸手倒着颜料,先把耿宝磊的脸抹黑了,渔竿递给他了,耿宝磊想想这活也不难,有点心虚地问着:“他们现了怎么办?”
“笨死你啊,先把他们门外挂把锁,他干着急出不来,听好了,手脚麻利点,干完就跑……都听着啊,分头行动,分头走,干完都想办法往江州跑,去接谢总。”仇笛道,大有领队之风。
细细一安排,把耿宝磊从角落推出去了。
耿宝磊低头慢慢地走着,路过肖凌雁的家门,顺手挂上了铁锁,然后麻利地开始干了,鱼竿一拉,竿头上裹着橡皮泥,像皮泥蘸颜料,嗖一伸,正戳在摄像头上……
哟,挺简单的嘛。耿宝磊连戳三个才听到人声,他继续戳着,戳以前还对着摄像头做个鬼脸。敢情这恶作剧还是挺好玩的,他一想屏幕后看到的保安错愕的表情,就觉得成就感满满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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