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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1 / 1)

二十万灵丹,这种天价,哪怕是在第八层的也会思索再三才敢竞价。然而白穗都没等对方说完,便径直举了竞拍牌。虽然是出了乌龙,但是这威慑力还是让竞宝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她手上有陆九洲的储物戒指。白穗之前时候就探过里面的情况,别说二十万灵丹,她两百万灵丹都拿得出手。可是拿得出手是一回事,就这么为了一个只对毒修有用的冰蚕浪费了二十万灵丹,简直暴殄天物。当然,就算不是冰蚕,哪怕是任何一件对剑修修行有益的东西。白穗又不是傻子,这种天价她也是不可能拍的。同样,谢长庚和风祁也不赞同。她和身后两人的视线对了下,确定了两人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了台上竞拍的女修。“……等一下,抱歉,刚才我没听清,我以为是二十万灵玉。再加上我是剑修,这种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留给其他需要的修者,重新拍可好?”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那个女修拿着锤子的手一顿,那双眸子闪烁,显然没料到会是一场空欢喜。要是其他的灵宝也就算了,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这种级别的冰蚕,要卖出去本就困难,所以在白穗说要的时候她这才这般急切敲定。白穗是拍错了,却不代表是没有财力支付。既然都能在第八层了,她的财力买下这万年冰蚕绰绰有余。这里大多都是剑修器修,一开始时候她便没想过会顺利拍卖冰蚕。若是有人买了倒算捡了便宜,没人买便降到第七层继续竞拍。不过依照财力估算,若是要在第七层竞拍的话,这价格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这女修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位道友,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前后矛盾了。我可以理解你没有听我说完起拍价就贸然敲定,但是前面我介绍它的时候,你应当是能听到的吧?”白穗一脸莫名地点了点头。对方说话的时候覆了灵力,偌大的竞宝场都回响着她的声音,她又不聋,自然是听得到的。那女修勾了勾唇角,面纱之下看不清情绪,却能从那弯着的眉眼看出一二。“既如此,你就算没听清我宣布的起拍价,也当是知晓这一场拍卖的是万年冰蚕,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灵宝断然是不可能只竞拍到二十万灵玉的。”“道友全然不知晓的话也便算了,你这是明知拍的是什么,又在敲定了之后变卦,恕我不能重拍。”“?!胡说八道!我是知道你拍的是万年冰蚕,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但是也不可能值二十万灵丹!”白穗气得不轻,起身“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啧,反正随便你怎么说,只要我不承认不付钱,我看你能把我如何!”储物戒指虽然可以鉴定其中灵宝,但是若没有主人的允许是断然取不出里面的东西的。哪怕强行去取,也必须修为高于戒指的主人。白穗的储物戒指也就那么些黄金白银,值不得什么钱。他们要取随意。真正的大头在陆九洲的储物戒指里,受着陆九洲的灵力禁锢,只要她不允许,他们便只有干看着的份了。“竟然敢在南疆的地界这般嚣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她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两道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台上。“我们南疆自古以来也算热情好客,欢迎每一位来此地修行历练的修者。可若是不懂规矩,随意冒犯之人,便只有驱逐了。”尽管他们高价竞拍灵宝在先,然而这些他们在入南疆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倒不是要论对错,刚才他们的确是有些贸然冲动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需要上报高层来决议,只是在南疆却有例外。若是修为不高者武力压制便可,而很显然,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想逮着机会杀鸡儆猴,以此警告其他人。和那女修所说的一样,这里不是蓬莱也不是昆山,是南疆。按照他们这样贪婪的性子,说驱逐便是真的驱逐吗?更可能的是驱逐出了竞宝场后,便成了杀人夺宝。谢长庚眼眸闪了闪,见白穗沉着脸色准备拔剑的时候,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若是被他们驱逐出去了,我们的处境反而会更危险。”“可是不反抗的话,难不成我们要当这个冤大头,任由他们宰割不成?”“你先回去坐着,我去与那个女修说几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白穗从围栏位置带了回去,然后径直走上前去。“刚才我的朋友情绪失控,多有冒犯,还请道友看在她年岁尚小的份儿上原谅她这一次。”那女修脸色好了些,以为谢长庚上前说这番话是审时度势,打算主动妥协。“好说,今日拍卖各宗各派的修者都在,我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只要你们把这冰蚕的账结了,我们不仅冰释前嫌,更会对你们以礼相待……”说到这里女修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若是你们还要赖账,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是自然,这是南疆,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该遵循你们的规矩。”女修听了这话神情稍缓,不想谢长庚下一句话又让气氛回到了冰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竞宝场不单单是用来拍卖的,也是用来竞技的。”“也就是说要想进入南疆,除了靠拍卖灵宝,也可以选择比试对吧?”“……你什么意思?”谢长庚笑了笑,眉眼温和。“这冰蚕我们买了实在无用,与其浪费了钱财,不如放弃竞拍,选择另外的通行方式。”“如此应当算遵循了你们的规则了吧?”青年的话音刚落,前一秒还静默到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见的竞宝场,像是被抛进了一颗炸弹。骤然炸开了锅。“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这傻子竟然放弃了竞拍,要选择上擂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下山历练,根本不了解南疆的凶残。他们不会真以为我们人傻钱多,非要来这里拍卖这种天价灵宝吧?!”“我师弟就是当年就是死在了一个妖修手中,我另外一个同门虽还活着,如今也和废人无异了。”“我宁愿多花点钱顺遂进去,也不要去拼了命对上那些妖修魔修!”“……”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纷纷传入了白穗他们的耳朵里。谢长庚倒是不为所动,只垂眸静静注视着台上的那个女修。“阁下觉得如何?”“我觉得如何?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原以为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没想到这几只鸭子居然又重新乖乖飞了回来。她高兴的连忙敲了下锤子。“这个提议好!像你们这样刚下山历练的修者有这样的胆识实在让人敬佩,当真是后生可畏!”白穗和风祁原以为对方要么不同意执意动手驱逐他们,要么哪怕是同意了也要费一番口舌。不想青年只这么询问了一句,对方便跟之前听到白穗要拍下那只冰蚕时候一般迫不及待地点头同意了。“……长庚哥,她答应得那么爽快,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谢长庚重新坐回了位置,倒了杯茶水,喝了口润润嗓子。“自然是有的。”此话一出,白穗愕然地看了过来,饶是从始至终一脸淡然的风祁也皱了皱眉。“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人在我提出上擂台比试的时候反应有多大。”“这里不单单有像我们这样的结丹修者,其中不乏金丹修为,他们却鲜少有人会选择竞技比试。”他轻轻放下杯盏,隔着氤氲的白雾掀了下眼皮抬眸看来。“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怕对上妖修魔修?怕万一不敌被夺了金丹,身死异地?”谢长庚指腹慢慢摩挲着滚烫的杯壁,对白穗的话并没有做出回应。“风祁,你觉得呢?”少年抱着手臂思索了半晌,仔细回忆了下刚才众人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里面似乎没有一个人胜过。”“那些妖修魔修真有那么强吗?”“不是他们修为不济,也不是那些魔修各个都强得离谱。——而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赢。”就算那些妖修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出现无一胜过的情况。很明显在上擂台之前他们便摸清了修者的实力,选择的对手的修为皆在修者之上。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和将白穗他们驱逐是一个道理。比试时候是需要签订生死契约的,生死有命,若是死了,那些东西自然也就是他们的了。怪不得那些修者会说南疆之人虽不算是邪道,却也与之无异了。“他们会按照我们的修为来选择与之交手的对手,可能是毒修,也可能是妖修魔修,且修为都会高于我们。”对于这些谢长庚早早便觉察到了,然而他最后斟酌再三,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一个冰蚕就这般天价,买了也只能让他们其中一人通行,若是买了三件灵宝岂不得倾家荡产?不单单如此,他们选择弃权或者反抗被驱逐,只要离开了竞宝场,只会给他们动手的机会。因此至少从现在看来,竞宝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九死一生的选择于其他人来看似乎很愚蠢,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青年说到这里顿了顿,尽管周围没有人,他却还是用灵力隔绝了声音。还没等白穗反应过来,一旁的风祁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天启的剑柄上挂着的那枚飞羽令,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陆九洲的本命灵器。“你猜的没错,我们制胜的关键就在白穗身上这两件灵器上。”认识给飞羽令的人很少,且上面又被顾止的灵力覆着,除非是化神修为,否则不会有人能觉察到。而陆九洲的本命灵器只要不驱动,其中神识更不会暴露,于外人所见不过是一块普通灵玉罢了。“这必然会是一场恶战,所以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我们最后不敌……”谢长庚看着捏着玉佩一脸严肃的少女,喉结滚了滚,沉声说道。“白穗,只有你。——你死也不能倒下。”……这边的梵紫站在屏风后面。因为白穗他们就在对面的隔间,所以她刻意避开了他们的视野隐匿着身影。在听到白穗他们放弃了拍卖选择了上竞技台的时候,她脸上一喜。早知道他们这么蠢着急着送死,她何必多此一举来找师叔?不过高兴归高兴,这时候这里不是她一个人,她也不好太过喜形于色。梵紫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下,平复了下情绪后,余光不着痕迹落在了一旁慵懒靠着贵妃椅上的青年。“……师叔难道不担心吗?”“其余两个死了倒没什么,万一那个冰灵根的剑修出什么意外了可就做不成药人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他们的对手由我亲自挑选。”青年支着头,那辫子和乌发一并搭在肩头,要不是骨架在那儿,估计光看背影会被当成个纤细女修。“妖修魔修修为再高,终究是被本能支配的疯子,下手不知轻重。恰好你师姐前段时间刚从蓬莱回来,她对付那个小姑娘正合适。”“左右都要被我收来做药人了,先试试毒也没什么所谓。”梵紫听了这话噎住了。要不是她见识过这师徒两的毒,可能听他这语气真以为这试毒真和扎根毒针一样不痛不痒了。他们两人炼制的毒,每一种都参杂着近百种毒虫毒草。无论是中毒还是解毒都痛苦万分,生不如死。这哪里是试毒?简直是五马分尸般的酷刑。有那么瞬间,饶是梵紫都有些不忍心了。正在梵紫在心里这么吐槽对方手段残忍,心狠手辣的时候。一旁的帘子被轻轻拨开,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鉴宝的那个老者。“千手大人。”“都安排好了?”青年只这么淡淡询问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你放心,全部都按照你的吩咐通知了紫鸢大人。”老者见青年神情平和,看不出喜怒,斟酌了下语句又继续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有些蹊跷……”“不知你还记得今日上午时候以顶级财力上了第八层的那个修者,在刚才那几个剑修选择上竞技台的时候,他也放弃了竞拍。”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青年眼睫一动,这时候才真正将视线落在了身旁的老者身上。“他们是一伙的?”“应该不是,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早一晚才到。不过十有八九是认识的。”老者回忆着当时那修者来时,未见其人,那周身的威压也逼仄。绝不是一个结丹修者。“只是如果他也要上竞技台,那只有紫鸢大人一人的话可能就不好对付了。”他今日和那修者打过照面,不似剑修也不似器修,偏偏那身上既有剑锋又有器的强劲。尽管探不出对方是哪个宗门的,可修为什么倒是能够感知得到。金丹修者大多独自历练,这人也不例外。他要是老老实实竞拍通行也便算了,如今和白穗他们选择了一样的通行方式,反倒棘手。敢只身一人来南疆的金丹修者断然是不可能无备而来,哪怕对上了元婴修者也是能全身而退的。竞技台上能派出的最高的也不过金丹巅峰,倒不是找不到元婴,只是他们自恃清高,不会轻易与小辈交手。修为不够不能从毒林那边进入南疆的才会来这竞宝场,之前时候他在这里看到那个金丹修者时候便颇为意外。因为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不花这冤枉钱,径直出入南疆。如今他倒是有些明白了。这人从一开始来这里便只是为了等人罢了。青年手指点了点手臂,屏风之后眉眼晦暗,明灭看不清情绪。半晌,在那老者站着腿麻的时候,他将一个玉牌扔给了对方。老者接过低头一看,在看清了上面的灵纹后瞳孔一缩。“千手大人,这……”“你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紫鸢,让她把那个家伙带过来。”……拍卖一直进行到了快子时。白穗从原本知道要上竞技台时候的紧张激动,到后来的困乏,最后竟歪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白穗恍惚了下,而后隐约嗅到了一缕浅淡的冷香。她愕然了一瞬,想起了睡着的时候也依稀嗅到了这香气。当时也没多想,南疆盛产香料,从入竞宝场就嗅到了过不少,此时白穗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是困了,而是因为摄入了这香气昏迷了。一觉醒来后便只有她一人。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就好像是故意将他们分开似的。白穗心下一惊,担心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起身提了剑出去找人。之前上来时候她全程都是跟着引路的女修,当时只顾着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装饰了,也没怎么认路。再加上这里的隔间相差无几,走廊冗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是个迷宫。这时候竞宝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楼下有客房,估计都已经回屋休息了。夜晚没什么光亮,幽暗的走廊只有几盏红灯笼挂着。映照着红光不温暖,反倒骇人。白穗咽了咽口水。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剑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前面走着。走到拐弯楼梯口的时候。白穗刚准备下楼,一只手猝不及防将她拽了回去。她神情一凝,引了命剑蓄力往后挥了过去。剑气森然,在夜幕里透着凛冽的寒意,剑面之上映照着一双熟悉的眉眼。白穗瞳孔一缩,慌忙想要收剑。可剑易出难收,刚才她又用了不小的气力,那剑锋破风,径直往对方面门过去。这般近的距离,哪怕白穗中途有所顿涩也快若雷落。那人却神情淡然,侧身避开了锋芒。紧接着身形一动,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了白穗的手上将剑推送回了剑鞘之中。白穗惊魂未定,他静默站在她身后,两人贴得很近。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隔着衣料也能感知到他温热的气息。“清岫师姐?”她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刚好和他的视线撞上。清岫薄唇压着,夜里很暗,他整个人隐没在光影里,看不真切神情。白穗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低下了头,眉眼从昏暗中映在了光亮。清冷的气息随着阴影笼罩在了她的头顶。“怎么?不过几月不见,连我的气息都认不出来了吗?”“没,你误会了。我刚才不是没认出你的气息,是屏住了呼吸没法感知。而且你突然从后面动手,我条件反射就……”她说到后面感觉像是在狡辩,顿了顿,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总之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我哪那么容易生气?”清岫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对了,我出来时候带了点桃源的糕点,你要不要吃点?”她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精致糕点咽了咽口水,而后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不了不了,我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我……”“你若是要找风祁他们的话暂时别去找了,他们被千手带走了。”白穗话还没说完,他便沉声打断了她。“那千手修为在大乘初期,你我不是他的对手。与其硬碰硬,不如想想其他的解决办法。”当时在嗅到那股冷香的时候清岫就立刻屏住了呼吸。而后等到那香气散了之后他再感知的时候,发现风祁和谢长庚已经没了踪影。“千手?是那个仙剑大会那个毒修的师尊的那个千手吗?”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只提了一次而已白穗竟然还记得。“没错,正是那个毒修大能。”白穗不解:“诶不是,他好端端的抓风祁他们做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们今日拍卖时候没买他那只冰蚕,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吧?”“不对,就算要报复也该带上我啊,毕竟是我不要的。”“他没这么无聊。”清岫倒了杯茶水递到了白穗手边,一身白衣衬得他肤色如雪。“不过南疆毒修的确睚眦必报,你再想想,你们这几日有没有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这才刚到南疆,连个本地人都没……”她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紫色身影。“看来还真有。”看到白穗这个欲哭无泪的反应,清岫隔着水汽掀了下眼皮,轻飘飘看了过去。被水泽潋滟的唇角却悄然勾起。“闯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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