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吃了。”季云闲说。
苏炎瞪他一眼，但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于是接过药片塞进嘴里。
只一瞬间，他的脸就绿了。
“呕呕呕！”苏炎立刻吐出，眉头都绞起来，“好苦啊！”
药片在口腔里融化，苦涩的味道在舌根发散，苦的他眼泪花冒出来，他拿起水杯咕咚咕咚漱了好几口温开水。
“不吃了，我不要吃了。”苏炎痛苦地摇头，整个人往床角缩了缩。
他唇边沾着水渍，像饱满粉嫩的樱桃刚被初春的露水滋润过似的，十分诱人。
季云闲看了，移开视线，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给他擦嘴，抹掉水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用指腹蹭了一下。
软软的，季云闲想。
“你就算帮我擦嘴，我也不要吃药。”苏炎嘟囔。
眼看小祖宗大写的拒绝，季云闲默了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吃完药吃糖，这样就不会苦了。”
柠檬糖淡黄色，被透明的糖纸包装着。
苏炎一顿，慢吞吞伸手，接过柠檬糖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出很久之前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四岁，总是喜欢让苏妈妈抱着他季云闲家玩。
季云闲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小大人的样子了，喜欢看科普类图书，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卧室里，觉得苏炎叽叽喳喳的有点吵。
但苏炎又很喜欢找他玩，他每次来季云闲就不能安静看书了，在季妈妈的命令下只好走出去陪他。
“小季哥哥，给你吃糖。”苏炎肉乎乎的小短手握着一根棒棒糖，伸向季云闲面前。
他奶音软乎乎的，叫小季哥哥的时候好像喉咙里含着糖果。
季云闲看着被他舔小一圈还泛着水光的棒棒糖：“……”眼里的嫌弃是真的。
“小炎，怎么能给哥哥吃你吃过的棒棒糖呢？”苏女士不好意思地抱起小苏炎，小声批评，“要把新的，没拆过的糖分享给别的小朋友，知不知道？”
“是这样吗？”小苏炎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季云闲，然后在蓝色牛仔背带裤里摸啊摸，摸出一颗透明包装的柠檬糖，“小季哥哥，给你吃！”
季云闲没吃过糖，他看见那些烂牙的爱吃糖的小孩觉得好丑，自己不想跟那些小孩一样蛀牙，所以他从来不吃糖。
看季云闲一脸冷漠地没动作，苏炎有点伤心，他鼻子皱了皱，红着眼眶，耷拉下嘴角。
“很好吃的。”苏炎小声，“小季哥哥不想吃吗？”
季云闲本来想说不，但看见苏炎委屈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季云闲接过那颗柠檬糖：“谢谢。”
在苏炎开心的笑声里，季云闲拆开包装纸，把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柠檬味在舌尖蔓延开，很好吃。
后来季云闲就开始把柠檬糖带在身边，偶尔苏炎会瞅见他吃一颗。
思绪回来，苏炎说：“这糖还没停产啊，这么老的牌子了。”
“没停产。”季云闲在他床边坐下，重新把药端过来。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苏炎唉声叹气的把药倒在手心，仰头塞进嘴里。
吞下药后，季云闲眼疾手快地把糖喂给他。
酸甜的柠檬味冲淡药片的苦涩，头顶橙黄的灯光晃着，苏炎眯了眯眼。
幸好季云闲有糖，要不然他肯定被苦死，他想。
—
等苏炎病好后，话剧表演也开始了，姜雨含和艺术班的另一个男同学是这次的主持人。
姜雨含今天穿着一袭肉桂色的纱裙，头发烫卷虚虚地扎在脑后，衬得脸蛋小巧精致。一上台就获得不少欢呼声。
她报幕完就下台找到他们：“炎哥和季神在哪儿啊？”
“他俩在换衣服呢。”薛苗苗指着换衣间紧闭地门说，“我给他俩扎了高马尾，朝飒，你们一会儿等着看吧。”
“薛苗苗是我们班的御用化妆师。”沈望站在一旁说，“化妆技术炉火纯青，能把我这个帅比化成大帅比。”
姜雨含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你的自恋是哪里学的？”
三个人正火热地交谈着，苏炎率先开门走出来。
沈望还在回答姜雨含的那个问题，余光瞥见门开了，抬手指过去：“跟炎哥学的——”
季云闲也走了出来，两人穿着一黑一红的表演服，长袍束腰，腰间配着道具剑，活像两个古代的世家公子，季云闲气质矜贵，苏炎热烈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