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早结束约会, 回去免不了被霍君兰一通说。
好在宋时睿足够绅士,提前给霍君兰打了电话,将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以工作的借口圆了这场荒唐约会。
丁潇潇心里很过意不去,编辑了很久给宋时睿发去道歉信息,因为陆南舒的搅局, 她现在对宋时睿有种尴尬愧疚的情绪。
宋时睿很快给她回了消息,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但他还是问了句:【那位陆先生,是你男朋友?】
丁潇潇不知怎么回, 最后选择实话实话。
至今与前任纠缠不清,想也知道, 宋时睿对她的感官会大幅度降低。
果然,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宋时睿客气道:【欠你的电影,下次补上。】
在成年人社交中,下次二字意味着什么, 丁潇潇很清楚。
要是不掺杂相亲的因素,她大概还能期待与儿时旧友的下次见面, 可惜经过长辈们的搭线,他们已经不算单纯的朋友关系, 在这之后,他们应该也不会有来往了。
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可惜, 丁潇潇只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更多的是被陆南舒的身影占据。
在她撂下那些狠话后, 陆南舒没再说任何话反驳, 只是在她离开时, 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来说。”
明明是燥热的夏日,陆南舒指腹的温度却凉如寒冬,仿佛再烈的太阳也无法暖化。他轻轻的圈握的力道像是失了全部力气,就连语气也变得低哑疲惫,“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究竟怎么样做,才能留住你。
丁潇潇明白他在示弱,也知道这些天里,自己在一点点掰折他的傲骨,可她没办法。
眼泪即将冲出眼眶,她尽可能无情回复他,“怎样做都没用。”
“陆南舒,我不愿爱你了。”
我还爱你,和我不愿爱你,前者是无奈的认命,后者是抵死不愿回头。这两者不冲突,却也代表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比起我不爱你了,我不愿爱你更为伤人绝情。
陆南舒是聪明的,他永远聪明理智,每次都能读懂丁潇潇对他的拒绝,却总不肯面对。
这次,她大概真的伤了他,只是轻微挣了下,圈握在她腕上的手便无力垂落,有那么瞬间,丁潇潇觉得交缠在他们身上的红线,随着陆南舒的落手,咔嚓一声也跟着断了。
看不清陆南舒的表情,在丁潇潇匆匆离开时,余光只扫到他落寞清孤的侧影,脊背直挺如松,倒影却折成数段,掉落在地寂默挣扎。
商场外人来人往,却好像成了无声黑白的背景,陆南舒掰折的身影不时在丁潇潇脑海浮现,她烦躁的一头栽到床上,恨死了自己的心软专情。
她总说陆南舒偏执不肯放弃,可她又何时停止过爱他?
她爱他爱到已经失去再爱的力气,口口声声说要找寻新男友结婚,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将名为陆南舒的烙印从心里剜除。
不能再从小姨家干耗了,当天晚上,丁潇潇决定回去。
同样以工作为借口,霍君兰就算想拦也没办法拦,她有些不高兴道:“才住了两天就要走,我还打算明天带你们回榆江呢。”
一听去榆江,丁潇潇更庆幸自己说的及时,“本来就是我主外小雅主内,我这一走好几天,她里外忙碌还要去盯工厂,根本忙不过来。”
“而且马上要推新品了,店里也有同步活动要做,我必须亲自看着。”这些话,倒也不是完全骗霍君兰,她确实马上要忙了。
工作上的事,霍君兰不太懂,也没理由拦她,只能松口放她走。
帮她收拾东西时,霍君兰唉声叹气道:“有空回去看看你妈妈吧,她最近老说身体不舒服,我放心不下,打算陪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潇潇,小姨不是骗你,你妈妈真的挺想你的。”
丁潇潇不为所动,明知因此会被霍君兰埋怨,却还是选择敷衍回复:“等我空了就回去。”
只要她觉得自己不空,就永远不回去。
因为霍梅的身体不适,谢祺早早结束旅行,跟随霍君兰回了榆江。
走前,霍梅一直念叨着,说谢祺这个无血缘名义上的儿子,都比身为亲女儿的丁潇潇关心妈妈,丁潇潇没反驳什么,第二天送他们到了机场,离开时没有犹豫。
回家休息了半日,下午丁潇潇就去了miss。
店里,除了钟淑雅,林洲也在,这会儿店内客人不多,俩人凑在一起正在玩游戏,见丁潇潇回来,钟淑雅当即放下手机,“这么快就在你小姨那回来了?”
丁潇潇苦笑,“他们去榆江了。”
“那更稀奇了。”钟淑雅手托下巴,做出听八卦的姿势,“你小姨没绑着你一起去?”
要不是丁潇潇先一步以工作为借口,那她现在大概已经被绑上飞机了。
“陆南舒前两天来店里找过你。”钟淑雅小声道:“我没告诉他你去你小姨那了,林洲来找我套话我都没说,这几天陆南舒没找到你吧?”
丁潇潇正要回,林洲哀嚎道:“你复活了快来守塔啊,我快撑不住了。”
钟淑雅翻了个白眼,“还守什么塔,早晚要输。”
正说着,手机中传出游戏提示音,游戏结束,林洲所代表的的红方被人偷家,他们确实输了。
“你这嘴是开了光吧?”手机扔到一旁,林洲伸了个懒腰,输了游戏也不恼,反而逗钟淑雅,“一会儿陪我去买彩票,真中了奖奖金全给你。”
“谁稀罕你的破钱。”
趁着两人斗嘴,丁潇潇在店中转了一圈,发现今日的班表上有奚乐可的名字,但她没来上班。问过后才知,她和人换了班,这周只上了一天班。
“她那是又被司旸吓到了。”
一提起奚乐可,钟淑雅就头疼,“她那天来店里上班,没多久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在店外看到了司旸的身影,让我在后门接她走了。”
现在奚乐可还住在钟淑雅给她安排的地方,大夏天关着窗户窗帘紧拉,被人敲个门都战战兢兢,生怕是司旸找来。
“我真怕她还没摆脱司旸,就先把自己折腾坏了。”钟淑雅正打算和丁潇潇商量,要不要给奚乐可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丁潇潇听的忧心,“离婚进展怎么样?”
“很难。”林洲接话,“司旸不肯离婚,我给那叫奚什么可乐的请了律师,律师说司旸非过错方,两个月内他们还在正常生活,男方为了照顾她甚至辞了工作,小可乐以感情破裂为由根本拿不出证据,她又没有人家其他把柄,想要离婚难啊。”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当然有。”林洲弯唇笑道:“司旸和陆彬文是什么关系,我想你们也清楚,只要陆彬文倒了,司旸必受牵连,以他帮陆彬文做的那些事,离婚不是问题。”
钟淑雅呵了声:“你说的简单,陆彬文后面牵扯到整个陆氏,你当你外公是吃素的?”
被官司缠身的陆修德已经影响到陆氏,要是陆彬文再出事,保不准还会牵连出陆家其他人,就陆元明那些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干净,真要一举拔除,大概要轰动北城。
远比钟淑雅表现的乐观,林洲意味不明道:“我哥也不是吃素的啊。”
“什么意思?”钟淑雅嗅出阴谋的气息,眼睛一亮,“难不成你哥退出陆氏不是头脑发昏?他还留了后手?”
“快说!陆南舒是不是真有法子扳倒陆彬文?你们想做什么?”
丁潇潇也看向了林洲。
偏林洲不肯再多说,只模糊说了句:“总之你们就等着看吧。”
这样看来,陆南舒并没放弃帮南素素寻找死亡真相。
丁潇潇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那些话起了作用,之后两天,丁潇潇没在周围看到陆南舒的身影,但她有种怪异的不适感,如同那日她与宋时睿出去约会,总感觉暗处像有人在盯着她。
难不成陆南舒还在跟踪她?
烦闷看着手机,并未有任何漏接消息,丁潇潇坐在店里看向窗外,也并未发现任何鬼祟身影。
还有五天,店里就要推出与线上官方店的同步活动,店员们都忙的厉害,何况是她。
查完仓库备货,已经是晚上十点,丁潇潇让家远的员工先走,自己留下来做最后的清扫。眼看着马上到十一点,丁潇潇累的打了个哈欠,要不是钟淑雅不准她在店里留宿,她今晚大概要在工作室睡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
想到之前唯一一次留宿碰到的恶劣打砸,丁潇潇打消了念头,锁上店门往家赶。
虽然到了深夜,但市中心依旧灯火通明,过了商业区,街道上的人流车辆才逐渐变少,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背后像有双眼睛盯着她。
是谁?难道真的是陆南舒?
匆匆往后看了眼,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丁潇潇捏着手机步伐迈大。在接近小区的一条街,一眼望去空无一人,街边的窗门映出身后街影,空空荡荡的无人。
第二天,她将这件事说给钟淑雅听,钟淑雅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会是陆南舒吧?”
为此,她去质问了林洲,林洲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为何憋不出话,他不太高兴道:“什么坏事都往我哥身上赖,你们怎么不想想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他提起司旸,“这男人最近可一直找那瓶可乐呢,你们最好小心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奚乐可之前说的话,丁潇潇心里一沉。
钟淑雅也有些怕了,当天她和林洲一起送丁潇潇回家,特意观察了周围。一连两天,他们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钟淑雅见她眼下青黑,问她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压力太大了。
“可能吧。”丁潇潇最近确实失眠。
临近活动推行日,钟淑雅要去公司处理线上推行,不可能天天再往店里跑。
他们一走,丁潇潇依旧有种被人盯视的不适感,为了不麻烦朋友,也为了安全起见,她开始乘车上下班,尽可能早回家,期间没出什么问题。
店里开办活动的那天,正巧赶上下雨。因线上推出的新品极受欢迎,雨天也没能阻挡客流涌入店中,丁潇潇不可避免的晚下班,关店时又快到了十一点。
看着街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丁潇潇撑伞等在店门口,迟迟打不到出租车。
好不容易在手机预约到车辆,司机大概是嫌弃距离太近赚不到钱,又秒退了订单。就等车这个功夫,她都能走到小区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丁潇潇把心一横,步行往小区走。
想着这么多天都没发现问题,大概真的是她多想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几乎无人,偶尔会有车辆在身边经过。
又走到上次那条街,街上依旧无人,她扫过透明的玻璃窗,这次忽然在倒影中看到跟随的人影,那人像是也发现了窗门倒影,大步朝她走来,丁潇潇想也不想就跑,只是没几步被男人抓住手臂。
“奚乐可在哪?”避开摄像头,高大的男人试图把她往角落拖。
跟踪她的人竟真的是司旸!
手中的伞掉落,丁潇潇大力挣扎道:“放开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吗?”用口罩帽子将自己包裹严密,司旸失了耐心,阴戾质问:“为什么你总要多管闲事?就是因为你,小可才会一次次反抗我,是不是你让她和我离婚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