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大闹后, 陆南舒没再出现。
虽然他人不来了,但林洲每天都会变着花样来送餐,尽管他不承认这是陆南舒的授意, 但丁潇潇一眼认出这是张姨的手艺,每次都用同样的话拒绝,“让他别再费心了, 我不会吃。”
就算分手了,丁潇潇也做不出恶言相向, 给双方保留了应有的体面。
她不吃林洲拎来的餐食,但会吃钟淑雅送来的餐, 有一次,林洲来的有些慢了, 拎着饭盒到达病房时,钟鸣正站在病床前摆餐盒,他将擦拭过的勺子递给丁潇潇,注意到林洲手中也拎了饭盒,挑眉似有些惊讶, “你也来送饭?”
“潇潇的饮食我和小雅负责就好,就不麻烦你了。”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又巧妙将丁潇潇归于自己人,把他排斥在外。
因着钟淑雅的关系, 林洲不好得罪钟鸣,只能憋着气离开。
怎样提来的饭盒又怎样拎了回去, 想到陆南舒日渐阴郁的面容,林洲心里直打哆嗦。
这次找什么借口好呢?
林洲想尽法子为丁潇潇遮掩, 却还是被陆南舒知道了病房的事, 所以再送饭时, 他让林洲给丁潇潇带句话。
“我哥说。”将餐盒放到桌面,林洲尽职尽责传话,“这些都是他让张姨准备的营养餐,能帮你调理身体。”
“你要还不想吃的话……”眼神乱瞟,林洲尴尬咳了几声:“他就亲自来喂你吃。”
丁潇潇颤动眼睫看向他,眼底写满了不可理喻。
林洲确信,若非今日他只是传话人,丁潇潇大概会被气哭让他滚。
太欺负人了。
大逆不道在心里骂了几句陆南舒,林洲又经不住想,他哥那么冷心冷情的人,怎么就盯着丁潇潇这种软叽叽的小姑娘不放呢?欺负小孩不觉得缺德吗?
转念一想,助纣为虐的他也挺缺德的。
大概是被陆南舒的话吓到了,等林洲再来医院送餐时,得到的却是病人已出院的消息。在他和他哥不知道的情况下,钟氏兄妹将丁潇潇接出了医院,目前去向不明。
可算跑了啊……
为丁潇潇松一口气的同时,林洲又为她捏了把汗。用脚想也知道,钟淑雅肯定把丁潇潇接去了钟宅,钟宅里可是有钟鸣的。
丁潇潇确实在钟宅,不过只住了两天就搬去了酒店,她想要自己静一静。
锦绣荣城的房子还需要通风,她暂时没办法回去住,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在满庭芳,最要命的是,她的笔记本平板、设计稿也都在陆南舒的书房中,那些东西必须拿回来。
自从分手后,陆南舒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嘱咐她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丁潇潇没回,反手将他拉入了黑名单,眼不见为净。
此刻望着黑名单中的名字,丁潇潇陷入纠结。
其他东西都可以不要,但她的设计样稿必须拿回来,那是她所有家当里最贵的东西。
想了好一会儿,她给张姨打了个电话,想要让她帮自己收拾行李寄过来,这样能避免见面。电话接通后,张姨却为难道:“陆先生给我放了假,我这两天没去满庭芳,而且进书房需要他的允许,不然你直接联系他?”
她要是能联系早就联系了,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深深叹了口气,丁潇潇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
这场分手太仓促了,就连收尾都显得那么狼狈。
要是早知会有今日困局,当时她宁可裹着大袄住在黑灯瞎火的锦绣荣城,也绝不会搬去和陆南舒同住。不,当初重逢时,她就不该往他身边凑。
一次又一次,她总是不长记性。
咬着唇瓣,丁潇潇知道这种事越拖越麻烦,硬着头皮给陆南舒打去了电话。差不多十几秒后,电话才被接通,听筒中传出轻轻的呼吸声,一时间没人说话。
“陆南舒。”丁潇潇先开了口。
尾音没出息的打了颤,她握紧手机,一口气将话说完,“我的东西还在你那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收拾东西。”
那边沉默几息,很冷淡回复:“我最近都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丁潇潇豁出去道:“其他东西我都可以不要,甚至你可以扔掉,但是书房的图稿对我很重要,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快递到付。”
或者她让钟淑雅去帮她取。
那边似发出一声轻嗤,“书房里到处都是你的东西,指望我帮你收拾?”
陆南舒有强迫症,他的东西总是摆放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没分手时,丁潇潇放在书房的图纸都是他来收拾,前段时间他走后,丁潇潇用了一次书房,铺了满桌子的打印稿做对比,上面还压了一些笔记书籍,没来得及收拾。
尽管心里早就铺垫过分手,但她从没想到,他们的分手会这么突兀没准备。陆南舒倒是没什么损失,反倒是她给自己留了一堆烂摊子。
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丁潇潇心口酸涩,轻轻抽了抽鼻子不想和他吵,“那你想怎样?”
“自己的东西自己回来收拾。”
似听到话筒中小声的抽噎,他顿了下,松口:“等我空了再联系你。”
丁潇潇直接挂了电话。
她怕自己再慢一秒,就会哭出声。
他果然不喜欢自己,丁潇潇想。
在这段感情中,她自认问心无愧,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哪怕在病房中,她情绪崩溃和他吵了起来,可在她的设想中,比起见面就针锋相对互揭黑料的仇人前任,她更希望他们彼此当平静的陌生人。
……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陆南舒不喜欢她,记恨她的分手,现在原形毕露都不愿意再伪装,甚至对她的厌恶轻蔑都不怨遮掩。原来,一个人从喜欢到厌恶,可以转变如此之快吗?
想到他刚刚对她的态度,丁潇潇无力扑倒在床上,眼泪不争气蹭湿了枕巾。
唯有从没爱过,才能如此漠然。
消失了一个多星期,丁潇潇回了miss。
对于她分手住院的事,钟淑雅帮她瞒了下来,对外宣称是家里有事回了老家,店员们也没多想。
之后三天,陆南舒没有联系过她。
钟淑雅恢复单身后,醉心事业决定当个女强人,立志要将miss做大做强做到上市。本来,她想空下时间再陪丁潇潇几天,奈何有厂商主动对miss抛来橄榄枝求合作,她要飞一趟外省考察。
“你去吧,我没什么事。”丁潇潇对她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从情伤中走出。
她想了想,说道:“我最近灵感大爆发,估计等你回来,不仅能收到吉祥物的完稿,还有新手工样品,系列版哦。”
钟淑雅眼睛一亮,“那我可得赶紧回来。”
还有心思搞设计,说明确实走出来了。
想到和陆南舒谈恋爱后,丁潇潇天天哭诉灵感枯竭江郎才尽,她感叹道:“果然,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离开后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只会影响我们致富的速度。”
“那我去了啊。”钟淑雅放了心,临出差前还交代,“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哥,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丁潇潇被她逗笑,回了句知道了,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在钟淑雅出省后,钟鸣也临时飞国外开会去了。
在钟氏兄妹离开的第二天,丁潇潇接到了陆南舒的电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