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潇潇是个没出息的人。
心软耳根也软, 只因陆南舒一句‘回来陪你’,她动摇了,很快背上自己的熊猫背包坐上了他的车。
用钟淑雅的话来说, 就是比那三岁孩子还好骗,给点吃的就能被哄走。
行吧,丁潇潇把这话认了。
其实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就是没办法抗拒别人对她的偏爱,换言之还是缺爱, 太过缺爱缺太多太多的爱,需要更多更多的爱来获取能量, 这样她才能活得更坚韧。
“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坐上副驾,丁潇潇将自己的熊猫背包抱入怀中。
陆南舒垂眸扫去一眼, “去繁城买东西。”
丁潇潇还没去过繁城,但想起了周成送给她的那张会员卡,可惜下来的匆忙忘了拿,“要不我回去拿?”
车才刚刚开出小区,陆南舒说不用, “用不到会员卡。”
丁潇潇差点就忘了,繁城也是陆南舒家的。
除夕这天, 街上比往日的人还要多,商场内到处都有表演节目的, 大家人挤着人占满空地,为了防止走丢, 丁潇潇想去抓陆南舒的袖子,手指刚碰到他的衣服, 就被他反手包在掌心十指相扣。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这一套动作做下来竟还那么干脆流畅。只是, 他不会误会了她想要他牵手吧?
“我……”丁潇潇想要解释。
商场内的声音嘈杂,她的声音太小陆南舒听不清,所以在把人拉上扶梯后,他很自然的倾身靠近,“你说什么?”
看着他贴近的好看侧脸,丁潇潇的脑袋微微后仰,“我说,这里真热闹。”
陆南舒瞟她一眼,缓慢站直身体,嗯了声应和她的废话文学,“是挺热闹。”
商场有冷清的时候吗?!
过年的商场要是不热闹,那大家就该慌了。
丁潇潇自知随口拉了个愚蠢话题,闷着头不出声了。
她不是以前那个她了。
以前的她跟着陆南舒,没有心理负担可以随意说话,她跳着闹着笑着都是她的自由,想要偷亲陆南舒也是‘合法’的。
但现在,两人朋友不是朋友,敌人不是敌人,说是前任关系吧,陆南舒现在又牵着她的手,所以她实在是,没办法轻松找话题和他聊天。
“都是需要买什么?”丁潇潇推了个购物车。
陆南舒抬手接过,想了想大概也不确定,直接问她,“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吗?”
在丁潇潇茫然的询问中,陆南舒轻轻嗯了声,然后,带着她直奔零食区。
繁城主打高奢,大部分零食都是进口货,稀奇古怪什么都有。买这类食物的诀窍就是不能看价格,不然什么也舍不得买,选了不少后,丁潇潇没忍住瞟了眼价格,按住陆南舒再次伸出的手,“行了,差不多了。”
重点是买食材,没有蔬菜和肉还吃什么烧烤。
陆南舒说:“这些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丁潇潇有些小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临时起意。”
“算是吧。”陆南舒顺了一板酸奶放入购物车,走两步又顺了一盒,“看到你的背包才开始准备。”
也就是说,看到她发的朋友圈,才知道她留在北城过年。
“它是不是很好看!”一提起自己的爱包,丁潇潇可就来精神了。
小小的背包可以自由带入商场,所以她一直背在身上。穿着喜庆的过年服,丁潇潇往前蹦了两步走到陆南舒前面,晃了晃身后的背包展示给他。
她终于恢复先前的活力,却是为了给他显摆包包,还是别人送的。
陆南舒面上不显,视线淡淡定在毛茸茸的背包上看了两眼,问:“你哪个弟弟送的?”
“我还能有哪个弟弟。”丁潇潇看着两边的货架,“就谢祺呀。”
“谢祺?”陆南舒冷清清的音调将她拉回现实,丁潇潇这才反应过来,“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再婚了,谢祺是我继父的儿子,我还有个妹妹,叫谢芳芳。”
想起有趣的事,丁潇潇和他说着:“谢芳芳觉得她的名字太土了,哭闹着要改名,她爸爸不让,然后我妈心疼她就带她去改了,她现在叫谢臻臻。”
从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继弟继妹,丁潇潇就发现他们和霍梅过分的亲昵,很明显,在她孤身在外上学时,霍梅就照顾过他们很长时间了。
她的重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是反着来,除了丁潇潇,其它几人都不需要磨合期,谢祺和谢臻臻很轻易就接纳了新妈妈,尤其是谢臻臻,每次喊霍梅妈妈时都特别的甜。
那年寒假,她回家住过一段时间,有次和谢臻臻单独在家,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当时谢臻臻坐在沙发上,捧着薯片正在看综艺,被电视中的明星逗笑了,她笑着随口回:“之前有段时间我生病,爸爸没时间照顾我,是你妈妈请假照顾了我好久,我在她身上找到了妈妈的感觉。”
所以,她接纳了她。
啧,不能提了。
一想起这些,丁潇潇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她无所谓笑了笑,“怎么样,之前咱们上学时,我就说我妈妈从不来北城看我,肯定是外面养了小女儿,我说对了吧。”
高中的时候,她什么话都喜欢和陆南舒讲,乱七八糟的想象也要说给他听。当时陆南舒怎么说她来着,他说让她少看点电视剧,闲着没事就去刷题。
时隔多年,她的胡说成了真,没想到有天还能再说给陆南舒听。
看出她强装的平静,陆南舒抬手掐住她的脸,是真没留情的狠掐了一把,硬是将她的笑脸扯散了,“疼疼疼。”
丁潇潇忙去拍他的手,怒视道:“你干什么!”
陆南舒松手,“不想笑就别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笑。”丁潇潇现在是真笑不出来了,脸被掐的生疼,她拿起货架上的赠品盆照了照,模糊看到自己的脸红了大块,像是半边发腮的大脸猫。
她恼了,“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生气。
丁潇潇气呼呼的往前走,都不想等他了,一股脑的往人群钻,她想要趁机把陆南舒甩开,然而她低估了自己的战斗力,没等挤进去,就被大妈一屁股拱了出来。
往后跄踉了两步,她撞到陆南舒怀里。
重新把人牵住,陆南舒像是没事人般继续往前走,丁潇潇想要甩开,余光忽然扫到某处,然后就粘住挪不动了。
陆南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不远处的货架上挂了一排喜庆的兔耳发箍,发箍上还绕了一圈线灯,亮着五颜六色的光,吸引了好多小姑娘在那里试戴。
陆南舒走过去,挑了个最为毛茸可爱的发箍,戴在了丁潇潇的脑袋上。
丁潇潇愣了下,摸了摸发箍跑过去照镜子,还挺可爱。
美滋滋又移了移发箍位置,她跑回陆南舒身边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忘了刚刚的事。”
“我的脸现在还疼呢!”脸确实还有点红。
注意到旁边还有提线小灯笼,陆南舒随手拿起一只放入购物车,丁潇潇将目光粘了过来,没忍住说:“这个不好看。”
亲自帮他挑了一个,她拎到他面前,“你不觉得这个更可爱吗?”
陆南舒将目光定在她脸上,轻弯了下唇角道:“是挺可爱的。”
满载而归。
今年是兔年,大街上随处可见兔子挂饰,所以丁潇潇戴着兔子发箍并不奇怪。
坐进车里,她都没舍得摘下拉,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越看越满意。
“咱们现在去哪呀?”丁潇潇回头看他,尽管脸颊还有一点点红,但她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陆南舒说:“去我那。”
他们要烧烤,需要院子,所以丁潇潇那里肯定不行。陆南舒开车带她去了满芳庭,距离丁潇潇住的地方不算远,是个出了名的富人区。
车子开入小区,飘来一阵花香。
大冬天里,能看到娇艳的花草是很让人愉悦的事,尤其是小区里做了拉花装饰,就连树枝上都挂了小灯笼,看起来很有过年的氛围。
这还是丁潇潇第一次来陆南舒住的地方。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大,冷,空,静,然而随着一包包东西抬入,冷清的别墅逐渐有了活力。
烧烤的食材都已经备好放入冰箱,院中也摆好了应有的烤架小桌子,就连炭火都提前加好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树上的小灯笼齐齐点亮,鞭炮响完一波又一波,丁潇潇站在院子里,想和陆南舒说话必须凑到他耳边去说。
“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人吗?”丁潇潇拽了拽他的衣服,大声在他耳边喊:“你会烧烤吗?”
“我会。”陆南舒学着她附耳,不过他需要俯下身,“不用这么大声,我还没聋。”
气息喷洒到她的耳边,又痒又麻,丁潇潇赶紧推开了他。
说他们两人,就真的只有他们两人,陆南舒也没有再喊朋友过来的意思。
丁潇潇知道他有那么点洁癖,见他又是戴口罩又是戴手套,她凑过去提议,“不然我来烤?”
陆南舒瞥她一眼,“一边待着去。”
丁潇潇成功被气走。
陆南舒家的院子超级大,有专门预留出的烧烤区,旁边还有秋千休息区,甚至还安装了投影设备,他们在院子里也能看春晚。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