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经济学报给出的评价一般:齐暮楚是商海里一条不怕死的大鲨鱼。
齐总并不是名牌大学出身,甚至大学还一度辍学、蛰伏在滨城的街头巷尾给人打工。
齐总的发家史本身就是一段传奇。
这个孤儿院里走出来的高个子青年,在年仅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凭借其独到的才华和眼光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连那些已经富过三代的大佬们也要在生意场上给他几分面子、征询他的意见。
可旁人看来是传奇。
这几年一直跟在齐总身边的徐轻却知道没有人能随便成功。
从十几岁在地头蛇眼皮下倒卖商品开始,哪一次齐总不都是赌上性命去搏?
那么想必这一次,齐总也不会被区区穿书的命运所吓住!
不就是几个想要给他戴绿帽子顺便弄死他的炮灰么?齐总能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徐轻再一次觉得热血澎湃,不禁对自家老板的大将之风肃然起敬。
齐总的声音仍旧平静:“没别的事就先这样,挂了。”
“哦好好好。”徐轻再也不敢多言,直接断掉了电话。
主干路上,正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开车的齐暮楚表现如同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一样,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也没有什么表情。
尽管那些书中内容还在不间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骚扰着他的神经。
齐暮楚动作熟练的并线到马路右侧,却又在看见对面马路上的一家轻食咖啡馆后选择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掉头,驶向那家售卖早餐的咖啡馆。
不管生活在一本书里的事究竟是真是假,终究是昨晚自己没有考虑周到,导致纪离没吃早饭。
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今早纪离换衣服时露出的削瘦身骨,雪白肌肤,以及腰上的那一点青迹……
齐暮楚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据他刚刚得知的消息,纪离今天只有上午这一节课,是十点钟下课。
“纪老师,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下课后,纪离步伐匆匆地走在走廊上头也不回。
他旁边,一个看上去还是学生的男生就跟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这名年轻人穿着一身潮牌,腰上戴着铁链挂饰,头戴黑色鸭舌帽,右耳垂上还打了个耳钉,造型看起来有些轻浮。
但也多亏了他钟爱的这身行头。
向来不怎么认人的纪离才能第一眼就认出对方。
这是经济学院的学生,今年大四了,名叫秦衡。
而纪离之所以会记得这个人,还是因为……
“纪老师,你听不到吗,我喜欢你!”
秦衡见纪离埋头走路不理他,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
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纪离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尖细的下颌抬起,尴尬地四处望了望。
……幸好在他发现秦衡的时候就灵机一动,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走,这会儿正好就没什么人。
要不然这事情就闹大了。
没错,纪离之所以会对这名别院的学生印象深刻,是因为一周多前,这位叫秦衡的同学突然缠上了他。
但是拿秦衡的话说,他早就喜欢纪离了。
那是今年三月,樱花树旁,他偶尔瞥见阳光底下的纪离,一刹那惊为天人,从此坠入爱河、陷入疯魔,即使知道纪离是老师也义无反顾地去追求。
一开始他还是比较收敛的,只是经常去纪离的课堂上蹭课、刷存在感。
哪怕经常因为举手却答不出问题被其他同学耻笑也在所不惜,他甚至还厚脸皮地给自己编造了个是因为父母的缘故才去学的经济学,其实一直都十分钟爱物理学、每天主课不听也要来纪教授的课堂上旁听的人设。
即使纪教授跟他并没有任何私底下的交流和互动,但哪怕只是纪离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片刻,秦衡就觉得很满足了。
直到几个月后,秦衡偶然听说,纪教授已经结婚了……
他当然不相信那么年轻优秀的人竟然这么早就结婚了,但这条消息却是从理工院的其他教授口中传出,也不太可能是假的……
万分纠结痛苦的秦衡选择不再坐以待毙,不顾一切表明心意,开始猛烈地追求纪离。
纪离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他不太懂婉拒的艺术,每次都拒绝得十分清晰明了:“可我不喜欢你。”
秦衡:“那也没关系,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相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纪离并不认同:“我是你的老师。”
秦衡仍不妥协:“那又怎么样,你也不过只比我大三岁!再说我今年已经大四了,很快就不是学生了!”
纪离:“可我已经结婚了。”
“……”
说到让自己最难以接受的点上,秦衡双眼通红:“我不信。”
“我观察了好几天,纪老师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进出吃住,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
“……”纪离只得无奈解释:“我老公前段时间出差。”
“教授,你……”
直接被‘老公’两个字刺透了敏感的神经,秦衡虽然身为男性,却宁愿纪教授喜欢的是女人。
他完全接受不了对方的伴侣也是个男性,此刻一丁点“纪教授也喜欢男人”的庆幸都没有,他反而激动地咬紧牙关,仍旧坚决否定:“我不信!”
他上下打量着纪离,最终将目光落在纪离干净的、抱着书本的手上:“……你连婚戒都没戴!你们是不是感情不和?”
“……”
纪离不得不对天翻一个白眼,想说感情和不和的不好判断,但是一夜好几次是真的。
而且,就在昨晚哦。
不过他跟一小屁孩说这些干嘛?
在纪离成长的道路上,向他表白的人不少,看起来很疯魔的也不少。
秦衡在其中明显是还算很有理智的那一批,纪离压根儿就不会被他影响到心情。
他摸了摸自己的书包,直接在里面翻出一枚银亮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冲着秦衡的方向晃了晃,纪离:“这样可以了吧。”
秦衡:“……”
纪离不再理会怔愣住的年轻人,直接绕开对方走向楼梯,沿着教学楼的阶梯下楼离开。
他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有些愧疚……说到戒指,这一枚其实不是他跟齐暮楚结婚的婚戒,而是前几天他跟化学系师兄们的合作,用新型金属随意压制成的戒指。
由于只是实验衍生品,本身没什么大的价值,他跟那些化学系的教授就把它们给分了,算作工作纪念。
至于婚戒……他原本就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有时候进一些大型实验室时又不能随身携带金属,总要摘掉,后来就干脆忘记戴了。
但他记得齐暮楚的左手无名指上是戴着婚戒的……好像每次见到对方,他手上都有佩戴。
结婚对象都时时刻刻戴着婚戒证明身份,自己却没有。
这好像的确不大好。
虽然齐总平时日理万机的,似乎也没发现他没戴戒指的问题。
不过出于公平,纪离还是决定回家就把婚戒找出来戴上。
他这边正思考着,楼梯之上的秦衡竟然又没脸没皮地趴在栏杆上大喊:“我不会放弃的!”
见纪离头也不回,已经快要走出教学楼,秦衡又想冲下楼梯去追:“纪老师,你看看我,我年轻!你老公是谁?他有我年轻吗?”
想起纪离是学院里有名的“书呆子”、大学究,秦衡觉得对方的伴侣应该也是哪个机构里搞研究的,估计会很没有情调。
不然自己关注纪教授这么久了,怎么从没见过他的老公?
秦衡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他们那样的头脑,但他胜在还是学生,年轻有活力,而且他时间充裕,可以时时刻刻陪伴纪离。
所以如果纪教授愿意……
秦衡还没有把自己的意图说完,楼梯底下、教学楼门口,纪离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那是个穿西装的男人。
圆形的玻璃拱门处,男人身姿笔挺,看起来异常高大。
“老婆,他是谁?”
齐暮楚向秦衡所在的方向缓缓昂首看去,狭长的眼睛眯起,眼底满是危险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