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梦沉默了两秒,迟迟没有说话,等到最后,才小声说道:“没有。”
“什么,我没听见。”几斗装傻,想要再听一次。
“那就没听见吧。”亚梦怎么好意思说第二遍,转身就离开了让他尴尬的场景。
他一个人要出去,爸妈肯定不放心,又不能直白地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做什么。
所以最后还是要撒谎吗?
平时很少说话,撒谎的情况更少,现在需要临场发挥了,实在捉襟见肘,酝酿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他们报备。
结果最后还是说成了想要出来散散心。
腰间的包里装着小兰,亚梦和几斗一起出来,向电话那边给的事务所地址而去。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找我,我看着一点偶像方面的气质都没有啊。”拉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亚梦说道。
“也许你身上有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的闪光点被发掘出来了呢。”几斗给他心里不断地塞着定心丸,“那些人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那也可能是变身之后的加成,要是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还没进入事务所的大门就被赶出去了吧。”亚梦扯着自己过长的头发还有宽大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出自身余地的衣服,以一种莫名骄傲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几斗扶额,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不去剪个头发吗,最起码刘海修剪一下吧。”
倒不是嫌弃什么,这么多天他早就已经接受了小鬼这样的造型。
说实话,要是以后亚梦转了性子改变了这个模样,将他的好底子露出来,他们的关系又依旧像这样可以聊会天说说话的话,他也许还能当成少年的黑历史和他聊天开玩笑。
他害怕的是,到时候人被丢出来的时候还要他在空中接住。
“不了。”亚梦拼命摇头,“现在还不想剪。”
“是不想,还是犹豫不决。”几斗这次没有顺着他,追问。
亚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几斗的话问到了他的点。
之前几次他都有意无意地透露过想要改变的想法,却又因为心里莫名怂而放弃了。
每次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就会在关键的时刻放弃,想着下一次下一次,还会有很多个下一次,最后全都无疾而终。
“下次再有这种想做不敢做的时候,就告诉我。”随着清浅的呼吸顺着暖风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的意思,“我会在后面推你一把的。”
要做出改变,自己又不能够坚持的话,后面有个人跟着,总没有错吧。
“好。”沉默了再沉默,亚梦犹豫着点头。
要不要试一下,这也许就是他的转折点呢。
几斗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两个身份,和他毫无关心却依旧无芥蒂地接受了他的这个样子的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他不排斥几斗,甚至感谢他在他枯燥无味的生活之中带来了轻松与愉悦。
那是和其他人相处时不会有的愉悦,以及和父母相处时的压抑状态完全不同的情况。
“现在时间不够了,等从事务所回来,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几斗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了,他们得早点去了,“打理头发,是第一步。”虽然以后没有毛茸茸的脑袋可以摸了,但是换个发型也许会有新惊喜呢。
“那眼镜可以留下来吗?”想到自己已经快要被卸走的一层硬壳,亚梦摸着自己脸上的最大的封印,这是绝对不可以破坏的。
几斗嫌弃那张破眼镜好久了。
小鬼又不是近视,那个眼镜又丑又大,一点都不适合他。
不过改变要慢慢来,不急于这一时。
另一方面,要是真的成为了事务所的练习生的话,以后露面的机会肯定不少,还有守护者里那群麻烦的家伙,这个眼镜的作用可是有的。
“暂时留着。”
太好了。
亚梦舒了一口气。
因为他发现,要是几斗真地非常坚决地不允许他留下眼镜的话,他可能会去试一试的。
另一方面,也说明几斗这个推动作用,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却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效果了。
*****
小鸟游事务所并不是很大很有名,最起码几斗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对方在他脑海里查无此名。
“我比较了解复活社一点。”几斗表情悠远,那是他在思考问题的神情,“几个最近当红的偶像或者团体的事务所里也没有这个名字。”
“那我可能是他们广散网找来的人吧。”亚梦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告知有当偶像的潜质了呢。
“那可不一定。”按照小鬼当时的说法,他是在变身的情况下和那个人见面的。
变身后的小鬼,作为和他多次接触过的人,几斗可以非常有信心地说一句,吸引人眼球的能力还是有的。
守护蛋是从孩子的梦想之中诞生出来的,亚梦拥有四颗蛋,显然他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处于迷茫状态。但是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在日奈森亚梦的心中诞生出来的,不管今后他会走上哪一条路,都只是日奈森亚梦的其中一面而已。
几斗在事务所外面就和他分开了,亚梦进去的时候双腿发软,止不住地抖动,心也起伏不定地跳来跳去,不像是来赴约,倒像是要进地狱一样。
踩着软绵绵的脚步,亚梦拉住人想要问一下情况,走到一个工作人员身边,亚梦酝酿再酝酿,人家都已经抬起头微笑着看他了,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憋出来。
好痛苦。
心上像是被浇了一被苦瓜汁,苦得他脸也皱巴巴的。
年轻漂亮的女孩脸上闪过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
绝对被当做神经病了。
越紧张越不知道说什么,亚梦已经绝望。
就他这种话废,连正常交流都是问题,更不要说当什么偶像了。
心里本就不多的信心围墙瞬间颓坯,亚梦开始怀念起了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