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年虽是京官,但奈何品阶不高,在朝中地位无足轻重,府邸也是离王府相去甚远。
正值酷热,温也在轿中闷热难当,不争气地又怀念起钟卿——的扶风苑。
那可是个好地方,不仅采光极好,冬暖夏凉,有沉香宁神,还有解暑的鲜甜果子吃。
比他时下这处境可好多了。
轩车粼粼,车轱辘稳稳停在温府门前。
充当轿夫的仆役把一旁的轿凳放好,低声唤了一句庶妃,温也这才掀开帘子下轿。
即使明知今日温也回门,府门也并未有人出来相迎,温也倒是毫不意外,只是未曾见得妹妹,心里有些诧异。
温也走到府门前,让门童代为通传,门童看到他这副寒碜模样,不禁嗤之以鼻,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嫡出少爷,只让他等着。八壹zw.m
外面日头晒得慌,不一会儿温也后心便沁了一层汗,脚也在隐隐作痛。
好半晌,门童终于出来,傲慢地乜他一眼,“老爷夫人让你进去。”
温也不与这些跳梁小丑多计较,带着下人到会客厅,温也看到坐在高堂上的方氏,心里微微不适,面上却一派安和,他躬身行礼,“父亲,方姨娘。”
温柏年早就听闻温也嫁进王府三天未曾承宠,原本还存着几分怀疑。
可真当他看到温也身后只跟着一个粗使小厮,手里抱着一樽裂纹青瓷,寒酸不已,心中便愈发不痛快,只觉得温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还不如去妓馆里寻几个艳丽出挑的送去,兴许都比一个温也管用。
温也腿伤未愈,方才又在外面站好一会儿,偏偏温柏年也没有让他入座的意思,他只能自觉起身,强忍着不适站立。
“你还有脸回来。”
温也不做争辩,左右他回不回来温柏年也不会多喜爱他半分。
今日如此,年年如此。
小时候不会争宠,长大后便更清醒地知道分寸。
温也上前,倒了一盏茶水,给温柏年敬茶,“父亲请用茶。”
温柏年哼了一声,并不给他面子,也不伸手去接。
温也再请,“父亲,请用茶。”
温柏年亦没有去接。
温也未曾想温柏年竟对他如此绝情,掩下心中冷意,“父亲再请喝茶。”
按照大月朝礼仪,后辈给尊长敬茶,三请不受,视为厌鄙,传出去,温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看来温柏年对他定是很不满了。
温也心中深吸一口气。
父母不受,儿女当自省。
温也对这个家早已心灰意冷,也懒得自省了,语态哀切,“父亲因为这个不肯喝茶,是否是后悔将尔玉送出去了?”
“父亲放心,尔玉回去定会同宣王说……”
温柏年脸色一变,连忙道:“胡说八道!老夫对宣王一片赤诚”
温也微微一笑,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父亲,用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