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看了看不远处身高腿长,冷淡禁欲的男人,又看了看蒙着头的顾盼,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祁骁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师妹跟朋友来的?卡座在哪,我送你回去?”
低沉清冽的嗓音突然落入耳朵中,顾盼眼睫轻轻颤动了下。
她虽然还是不懂祁影帝为何口口声声喊自己师妹,对于他两次出手相助,心里却是感激的,也知道,就这么跟他走才是最好的,免得引起误会。
但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陆隽就可以毫不避讳地跟沈烟同进同出,她就得躲躲藏藏?
更何况,她跟祁骁根本不熟,就连现在,祁骁也只是开口询问,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绅士又礼貌。
远远不及陆隽与沈烟的亲密。
顾盼狠狠抹了一把脸,扯下大衣。
祁骁猝不及防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双眸。
那双眼眸红彤彤的,灵动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妩媚,坚毅执着但又脆弱得令人心疼。
像夏日盛放的蔷薇,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祁骁呼吸微滞。
“好啊,那就麻烦祁老师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又轻又软,像是清甜的果汁。
祁骁一愣,顾盼已经笑着将大衣塞回他怀中,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陆隽单手插兜,脸上没有表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格外冷漠。
环游世界后劲十足,顾盼走没几步就开始踉跄。
陆隽下意识迈开长腿,大步上前。
大概是急着出门的关系,他穿得格外简单,白衬衫掐在黑裤里,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些许的锁骨,一副翩翩少年感模样,格外让人挪不开眼。
那是顾盼最喜欢的模样,她也的确被吸引了,但是她的脸气鼓鼓的,眼神充满警惕,像随时准备炸毛的小猫。
陆隽似笑非笑地看向顾盼,赶在她摔倒前,伸出手,一把扶住她的腰──如果顾盼没有早一步推开他的话。
陆隽愣了下,眼中有错愕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金丝眼镜内的桃花眼微敛,读不出任何情绪。
再次抬眸看向顾盼,他的心猛然一跳,下意识伸手。
方才还触手可及的女孩已然落入他人怀抱。
“小心。”祁骁浓眉紧锁,有力的臂弯稳稳接住因为施力过猛,而险些摔倒的顾盼,而后冷冷瞥了陆隽一眼。
顾盼头晕目眩地扶住墙。
后知后觉的发现,不久前才递出去的大衣,不知何时,再一次回到她肩上,而祁骁那双大手,也再一次温柔地扶上她的肩。
陆隽眼皮猛地颤了下,目光落在乖顺地靠着祁骁的顾盼身上,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
“你们认识?”祁骁的目光在顾盼和陆隽之间来回扫视。
陆隽冷着脸往墙一靠,摸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点燃,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神情。
也没必要看清。
反正在人前他永远都是这副冷漠疏离的模样,顾盼早就习惯。
“不认识。”如他所愿,顾盼收回目光,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我不认识他,祁老师,我们走吧。”
否认的很干脆,像是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陆隽眼底闪过一抹烦躁。
“对对对,他们不认识!”明娆点头附和,她抬手撞了撞站在一旁的江慎,拼命朝他使眼色,让他进去扶顾盼出来。
江慎长得斯斯文文的,肤色较常人苍白许多,弯着眼眸笑起来时格外温柔,他无奈地看了明娆一眼,按住她的手,温声道:“祁影帝已经扶她出来了。”
“祁影帝?”
明娆震惊地回头,恰好跟黑衬衫黑西裤,高挑挺拔的祁骁对上视线。明娆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祁骁那双锐利不羁的眼。
帅。
真帅。
简直帅到犯规,男人味爆棚。
明娆和时晚无声对视一眼,而后幸灾乐祸地看向陆隽。
陆隽吸了口烟夹在指间,身上透着一股阴沉,面容很冷。
明娆灿笑:“咱盼盼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极品男神了?”
顾盼听不清楚明娆在说什么,她甚至连走路都困难,只能狼狈地依偎在祁骁怀里。
这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姿势,祁骁不想占便宜,又不能将人推开,犹豫了下,弯腰抱起顾盼。
顾盼心脏猛然一颤,双手下意识推拒,但是她实在没力气去看陆隽那双淡漠凉薄,甚至可能出现讽笑的眸子,很快就老实地揪住男人的衬衫。
顾盼偏头埋首怀中,眼眸低垂:“回家,跟娆娆说,我要回家。”
太小声了,小奶猫似的,又绵,又软,还乖,简直引人犯罪。
祁骁突然庆幸她遇到的是自己。
“你们是顾师妹的朋友?”祁骁看向明娆跟时晚,“她醉得太厉害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陆隽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像以前一样,无所谓地笑了笑,扭头就走?顾盼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就断在这。
这是她第一次碰调酒,完全不知道后劲居然会这么强,一旦喝醉就是完全失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夜色,如何回到cbd的复式公寓,而后又是如何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以至于凌晨五点,胃痛难耐的醒来,发现身旁还睡了另一个人,并且被对方紧紧搂在怀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盼挣扎着,想起身,没想到刚动了下,就被猛地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她已经坐地上,正对着马桶。
“……”
顾盼比初醒时更懵了。
“可以吐了。”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微哑的嗓音苏得能让人腿软。
顾盼心脏重重一缩。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语气,不是陆隽,还能是谁。
剧烈的头痛使她的眼底攀上可怕的红,无法控制的愤怒让她浑身发抖,顾盼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在对方脸上。
抱着她的陆隽毫无防备,被这么狠狠一推,差点儿仰面摔倒,模样很是狼狈。
顾盼发了整晚酒疯,吐得他全身都是,就连床单都没能幸免,陆隽收拾到四点才阖眼,刚闭眼就被吵醒,还被这个伺候了大半晚的祖宗反打了一个耳光。
“顾盼!”
陆隽睡不到一个钟头,状态很差,眉眼间是阴沉沉的戾气,原本沙哑好听的声音,也因为强行压下脾气,变得嘶哑骇人。
顾盼胃难受得要命,没力气跟他争辩,撑着墙不发一语地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去。
她拉开门,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男人炽热强势的怀抱就压了过来。
男人长得很高,足足有一米九,衬衣下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就连扣在她腰上的双手,都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整个人压上来,顾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就被困在墙和陆隽之间。
陆隽刚刚洗完澡不久,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衬衣半敞。
“走开。”顾盼用力推了推他,因为胃疼,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与颤抖,听得人心都跟着揪起。
陆隽叹了口气,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落到她耳廓上,眸色深而暗,那种势在必得的姿态充满了侵略性,压迫感十足。
顾盼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偏头躲开。
陆隽顺势含住她的耳骨,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低哑到极致的嗓音,意外的,透着一点儿无奈:“盼盼,你乖点行不行?”
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出几分温柔。
“别闹。”
顾盼其实一直都很乖。
她虽然是被陆顾两家娇养着长大的,但是实际上并不娇气。
因为陆隽从小就成熟懂事,和他一块长大,从小就把他当作信仰的顾盼,也跟着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