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谢沂再次恰到好处插了句嘴:“说起来,荣王和宁王殿下十八岁封王,六殿下如今正好年届十八,若能加封王爵,也可彰显陛下一视同仁,皇室安宁。”
他所说的,正是永明帝尚未成形的思虑考量。
诸皇子年岁渐长,议储之事不可避免的被频频提及,永明帝自认正值壮年,始终不想太过明显地表露出对某个儿子的殷切期许。
一视同仁,是最稳妥的局面。
见永明帝未第一时间表态,谢沂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既然诸位大人也都觉得七殿下所言在理,想必不会反对。”
方才附和贺兰奚的大臣们:“……”
永明帝一锤定音:“那就依众卿所奏。”
贺兰笙:??
不是在说萧将军和小七吗?
赴了场宴席,忽然就变了身份,直至走出大殿,贺兰笙也没想明白,小七怎么就和谢沂一唱一和地将他送上了王位。
他本想去问个究竟,结果光是应付贺喜的人就忙得晕头转向,等得了空,哪里还看得见贺兰奚的身影。
贺兰奚说那句话的确有替他争取的心思,一唱一和倒不至于,这确确实实是未经商量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事。
也就只有谢沂,准确猜中了他们每个人的心思,只适时插句话便能达到目的。
连反驳的余地都不留。
按惯例,皇子们的住处安排在行宫东北方向,贺兰奚走的慢,离了大殿,路途变得愈发安静。
走了一会儿,远处便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贺兰奚装得乖巧伶俐,大出风头,没想到最后竟然叫老六得了便宜。”
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一听就是贺兰锦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沉稳一些:“他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封王是迟早的事。倒是你,才安分了这些日子,可别再去招惹他惹父皇生气了。”
贺兰奚回头冲方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到了二人背后。
此二人正是贺兰锦和贺兰庭,早早离开原是躲到这里嚼舌根来了。
贺兰庭此话不说则已,说出来更叫贺兰锦不满:“父皇偏帮他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这样,你到底是那边的?”
“……自然是站在你这边。”贺兰庭无奈叹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贺兰锦哼的一声,“贺兰奚那就是只没人教养的野狗,冷宫里关着也就罢了,出来只会乱咬人,到了父皇面前尾巴倒是摇得比谁都欢。”
话音落下,贺兰奚在他身后悠悠开口:“我自然得殷勤些,否则如何压你一头呢?”
贺兰锦被吓了一跳,满脸惊恐:“贺兰奚!”
见此情形,贺兰奚露出满意的笑容:“敢背后说人坏话,就别害怕被人听到啊。”
“阿锦他就是这样的直性子,你莫要同他一般见识。”贺兰庭在一旁打圆场,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其实是在火上浇油。
贺兰奚冷笑一声:“他是直性子,又不是没脑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谁没脑子呢?”贺兰锦暴怒。
“谁在此狺狺狂吠谁就是喽。”
“你——”
贺兰锦作势便要动手,好在这回身边有个清醒之人拦住了他。
“阿锦,冷静点!你忘了母后是如何嘱咐我们的吗?”
可一个正在发脾气的人是最不愿意听劝的,贺兰锦一把甩开他的手:“母后母后,就知道搬出母后来教训我,这么愿意做她的孝顺儿子你自己去做好了!”
他恼羞成怒,发了一通脾气,最后丢下贺兰庭自个儿走了。
“这便走了?真是好没意思。”贺兰奚露出得逞的笑,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受气的大皇兄,“不跟上去瞧瞧吗?”
贺兰庭表情苦涩,道一声告辞,转身去追赶贺兰锦远去的背影。
二人离去后,亲眼见到一切的方元替主子忿忿不平道:“荣王殿下这张嘴口无遮拦,也忒不会说话了。若非大魏祖制不准天子立官家女为后,中宫之位还不一定是谁呢,哪里轮得到他来殿下面前耍嫡子的威风。”
“贺兰锦可以口无遮拦,你却不能妄议皇子,祸从口出,以后这样的不要再说了。”贺兰奚睨他一眼,警告道。
方元连忙惶恐低下头去:“是,多谢殿下提醒。”
贺兰奚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方才的事也让他多了一丝警醒。
自己今日能听见贺兰锦在背后闲话,来日也可能因此被旁人抓住把柄。
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回去找身利落点的衣裳出来,明日随我去马场。”
谢大人送的马鞭,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柒柒:我要做披着羊皮的狼
亲妈:反了!!!我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