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奚止住眼泪,抬头眨了眨眼。
好像有点太快了。
一哭二闹才进行了第一项,谢沂立马缴械投了降,这让他可怎么接?
舒玉也傻眼了。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谢沂替他抹去泪痕,眼中似有百种深情:“臣早有此意,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怕殿下瞧见吃味才没敢叫你知道。”
“真的?”贺兰奚红了脸。
“自然。”
舒玉:“……”
原是他自作多情。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贺兰奚即刻发挥出胡搅蛮缠的本色:“既然如此,现在就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任何跟顺国公府有关的人。”
舒玉来时孑然一身,走的时候得了一百两银子,也不算一无所获。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从来没有来过!
“他这样回去,顺国公府不会为难他吧?”贺兰奚和舒玉并无深仇大恨,但对温伯旸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
“不会。”谢沂摇头,“温伯旸或许不在乎他的性命,却必然心疼自己的银子。”
贺兰奚恍然:“大不了找个下家对吧?”
物尽其用,的确是温伯旸能做出来的事。
戏已散场,贺兰奚却仍记着谢沂费心哄他的样子,心里有些飘飘然:“方才你松口松得那样快,就不怕他怀疑吗?”
谢沂那时没想太多,只是不愿看见小殿下在他面前流泪的样子。
他想了想,说:“臣也想试着做一回不讲道理的人。”
贺兰奚低头笑出声来:“那……感觉如何?”
谢沂不答,笑着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胖了。”
小殿下傻乎乎的也跟着捏起了自己的脸,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哪有。”
同年初第一次相见时比起来,的确是圆润了不少。
那时的贺兰奚瘦瘦小小一只,从水里捞出来可怜得不像样,如今养了大半年,肉长在该长的地方,根本算不上胖。
就连个子也在渐渐抽条,不知不觉已经快长到谢沂下巴的位置了。
谢沂伸手比了比他的个子,很是欣慰:“殿下长高了不少。”
贺兰奚倚着谢沂做比较,发现果真如此,顿时忘了长胖的事情:“真的!”
他惊喜地抬起头,正巧谢沂也含笑低头看他。
他们贴得极近,贺兰奚的脚尖几乎挨着谢沂的脚尖,一俯一仰,瞧着像是要亲上去似的。
似曾相识的画面叫人不自觉心跳如鼓。
贺兰奚抓着他的肩膀,竟有种想要不管不顾亲上去的冲动。
谢沂也不知怎的,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未动。
“啊!”
一声惊呼同时唤醒了他们。
贺兰奚匆忙低下头去,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额头擦过谢沂的唇瓣,阴差阳错的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这下连谢沂也愣住了。
“好你个谢云归!”
这话贺兰奚听着格外耳熟,一边脸红耳赤,一边不忘回想起,自己方才骂谢大人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句。
来人分别是齐思义和胡玉国的克孜娜公主。
且不管这二人的组合有多怪异,可以肯定的是——
误会大了。
齐大人黑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将贺兰奚拉到身后,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他对着首辅大人破口大骂:“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今天要不是被我抓个正着,还不知有多少借口在等着我。谢云归,你好得很!”
谢沂自知理亏,索性一个字也不解释,任他泄愤出气。
“齐大人……”
贺兰奚在他身后弱弱出声,有心解释却没有说话的机会。
“从那天去你府上遇见殿下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殿下才多大你就敢……当真是不要脸!”
也不知道在齐大人眼里谢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但这么一通骂下来,谢沂没能羞愤欲死,贺兰奚却快耳朵冒烟了。
“齐大人!”他喝住齐思义,“能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去了别处,临走时齐思义还不忘狠狠瞪谢沂一眼,余下克孜娜公主欲言又止,险些忘了汉话该怎么说。
“所以,他是你喜欢的人?”
克孜娜没能理解齐思义的气愤,却清楚看见了那个吻。
此刻并无其他人,他若就此承认,不失为一个彻底拒绝克孜娜公主的好办法。
但谢沂看着贺兰奚远去的背影,迟迟不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