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她都认识,只是组合在一起以后,就变得晦涩难懂。
不过不要紧,再往下看。对于生僻的名词,书中一般都会有解释。
【天地之间,除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凡物,还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总数恒定不变,可以从一个物体转化到另一个物体上。此乃修道之人进益的根基。】
卿舟雪读到这里,眉头蹙起。
她回想起云舒尘的手势。
自指尖,于一片无物之中,凝聚出一滴清澈的水珠。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有学有样地比划了个一样的。只可惜手抬了半晌,胳膊酸痛,也没产生什么异象。
看不见摸不着,都是由虚化实。
虽然一个是“气”,另一个是水,总感觉其中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
她沉浸在思索之中,未曾察觉到——那边一旁睡觉的女人悄然抬眼,看完她的青涩而拙劣的模仿,若有所思。
真是敏锐。
云舒尘在心底默默评价道。
忽然有一日早晨,云舒尘一反常态地起了大早,穿戴整齐,风姿绰约地站在洞府门口。卿舟雪逆光看着她的身影,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睛。
“是时候回去了。”
“回哪儿去?”卿舟雪把那本书揣在怀里,仰着头瞧她。她来到这儿的几日,云舒尘从未踏出过洞府一步。
卿舟雪第一次看她站在天光底下,才发觉她的肤色极为苍白,少了些血色,如羊脂玉般细腻。
“太初境。”
这几个字飘飘渺渺落在她耳旁,卿舟雪才一愣,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女人提携着卷入云雾,飞升于高天之上,耳畔风声呼啸,再听不见其他。
直到云舒尘在她身上系好一件披风,急促的风莫名止息,她才大喘过来一口气。往下一望,那洞府已然看不见。登高望远,乘云归去,能看见之前她来时进过的小镇一隅,人小如蚂蚁,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团。
“你是太初境的人吗?”
熟悉的问题,多加了前缀。云舒尘瞥她一眼,那小孩的一双眼睛微亮,也不知为何听到“太初境”这三字便如此上心。
“嗯。”她轻笑一声,“怎么了?”
卿舟雪盯着脚腕上的红绳,小声说,“我爹告诉我来这里讨生活。”
“讨生活?”云舒尘沉默片刻,“这儿又不是收容流离失所的小孩的地方。你想留下来,最体面的法子,便是入了哪位长老,或者掌门的眼,收你当个亲传弟子什么的。”
“长老……”
卿舟雪暂时还没听懂这个词。不过长者,老者,皆是形容年事较高之人,于是乎在她心中便自然而然勾勒出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者形象。
她抬眼盯着女人风华正好的侧脸,顿了顿,疑惑道,“那你……你是哪位长老门下的?”
见她没有半点想回答的欲望,卿舟雪垂眸思索一二,忽而了然,“你气质看上去如此不凡,还能御云而行,想必是掌门的弟子了。”
“……”
脸上的肉被两根手指夹了起来,微一捏,卿舟雪便吃疼,偏过头去眼泪汪汪。云舒尘收回了手,长袖一挥,脚下的云朵换了个方向。
她淡淡道:
“他是我师兄。”
今日春和日丽,吹的小东风。一会儿便瞧见了太初境的全貌,卿舟雪又看见了来时熟悉的山路。她微微惊讶了一下这段距离,寻思着那日自己确实滚得挺远。可谓是从半山腰滚到山脚,居然还活着爬了起来。
她们踏上一座高耸的峰脉,一座古朴大气的木阁立于峰顶。卿舟雪看向中央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春秋殿。左边右边各刻了一行对联,以金漆描摹,端的是有点气派。
卿舟雪抬脚踏过门槛时,忽而听到一雄浑有力的钟声敲响,庄严地荡开。
云舒尘携着她款款走进去。
大殿内干净明亮。摆了一案几,案几上摆了瓜果茶水,还摆了一掌门。
出乎卿舟雪想象的是,掌门瞧上去顶多三十,丰神俊朗,太过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