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长安看着沈墨,沈墨看着房长安,目光短暂一触,便即移开,去看王珂她们在鼓捣的qq空间装扮,似乎生怕房长安会通过眼神交流来解释一样。
隔着王珂,房长安还真不好再凑过去,总不能因为要哄沈墨就忽视了王珂的感受,那样的话哄好这个又得再哄那个,反复循环,早晚玩崩,只能另觅时机。
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沈墨为了表明自己换到另外一边来是方便参与讨论,而不是为了躲避房长安,也开始积极地对装饰qq空间发表意见。
房长安索性就站一边看着,倒也不觉得无聊,毕竟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从网吧出来,房长安原本还想着要继续找个室内运动,结果没想到短短半小时“风云突变”,不可一世的烈烈骄阳被云层遮住,暑气消了不少。
五人简单商量,当即决定先去游湖,一同到了公交车站,沈墨似乎并不清楚该怎么过去,到了站台先去看站牌。
房长安不用问也知道缘故,她跟爸妈去游湖肯定是不会坐公交车的。
等公交,坐公交,随着慢慢熟悉,四个女孩聊天的内容很快变得多了起来,尤其是原本关系就好的沈墨与王珂,打破了久别的些许生疏之后,以前的同学、以后的市一中、穿什么衣服、中考题目、电视剧,什么话题都能无缝地衔接甚至穿插起来。
一直被冷落的房长安在旁不禁暗暗泛酸,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且明明是王小珂把你的长安哥哥抢走了,你沈小墨心里面有气为啥反而冲着你的长安哥哥撒呢?不应该是对长安哥哥百依百顺,对王小珂横眉怒目吗?
咋还反过来了?
一看就没好好读毛选,连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都没搞清楚!
王珂并不清楚沈墨冷落房长安的缘故,因此只能归结于太久没见,而且年龄大了,知道害羞,沈墨一时间不好意思跟房长安太亲近,于是好意“撮合”,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主动说起房长安,问起房长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忙,帮她跟房长安搭桥。
王小珂当然是一番好意,房长安在旁边也看得清楚,只不过他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出沈小墨心里面会怎么样。
毫无疑问,这都会成为“你们俩果然勾搭成奸了”的证据。
毛闪闪跟刘贝想得更少,但房长安作为唯一的男生,被沈墨冷落总是有心就能观察到的事实,房长安三年班长的人缘还是很好的,俩姑娘也是善良,发现之后,就有意识地去找房长安说话聊天,免得他一个人尴尬。
然后房长安就发现,王珂也不搭理他了。
五个人俨然分成两拨,一拨沈墨王珂,一拨房长安跟俩漂亮女同学,只不过俩漂亮同学偶尔会去找另一拨人聊天说话,反之则无。
房长安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刚来市一中,都没开学呢,自己就沦落到猫不亲狗不理的地步了,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必须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房长安边暗暗坚定决心,边偷偷观察那俩,结果发现沈墨说着话,王珂偷偷地往这边瞥过来一眼,淡淡地一瞥,随即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瞬间笑靥如花,小声地跟沈墨说着什么。
然后沈墨又状似无意地往这边瞥过来一眼,淡淡地一瞥,随即也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也是转眼间笑靥如花,脑袋跟王珂都贴到一块了,嘀嘀咕咕。
房长安连跳车的心都有了。
刘贝与毛闪闪都是一番好意,总不能不搭理的,房长安只好有选择的沉默,在不让她们觉得被冷落的前提下尽量少说话,以向另一拨人证明自己的忠贞不渝。
在他被迫跳车之前,云龙湖终于到了。
“云龙湖最早可能起源于北宋,叫石沟湖,是因为苏轼写的一首诗,‘笔中好在留台寺,遥知旗队到石沟’,后来因为谐音传成了石狗湖,六零年的时候治水重修,才改的名字叫云龙湖……”
太阳依旧不曾钻破云层,反而又被愈遮愈黯的趋势,湖上水波粼粼,清风徐徐,难得的清凉,五人一同沿湖中长堤行走,沈墨生疏而认真地给同学们担任起了讲解的任务。
她讲得并不好,干巴巴的,好在该介绍的还是说到了,毛闪闪很给面子地赞道:“你知道好多啊!”
“我都是听我妈妈说的。”
沈墨被夸得有点不大好意思,王珂倒是关注到了另一件事情,“怎么又是苏轼啊?哪哪都有他,西湖是他,岭南是他,海南是他,荔枝,东坡肉,东坡鱼,东坡羹,东坡肘子……云龙湖居然也跟他有关系?”
房长安笑道:“谁让他一直到处贬官呢,天南海北到处乱窜,而且懂生活,名气又大,所以到过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话,写过什么诗,被夸一句,都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大概因为都知道这时候天热的缘故,虽然没了太阳,但大多人还没来得及过来,因此湖上人并不多,偶有几个人,也都在凉亭里面,堤上十分空旷。
五人并肩往前走,房长安走在靠湖的一边,往外依次是王珂、沈墨、刘贝、毛闪闪,房长安说完之后,其他人没来得及说话,沈墨就横过来一眼,轻声道:“我不喜欢苏轼。”
王珂奇道:“为什么啊?”
“他不尊重人,美人换名马,还自以为风流倜傥,而且这边写‘十年生死两茫茫’,怀念原配王弗,看起来多深情似的,实际上王弗刚死三年,他就又娶了王弗的堂妹,而且还一直带着个侍妾朝云,整天写这写那,就想表达自己很深情,实际上连身边人的心情都没有考虑过。”
刘贝和毛闪闪虽然成绩都很好,但限于年龄,阅读量有限,“十年生死两茫茫”倒是都知道,可王弗朝云之类就听不懂了,尤其是媳妇去世,又娶了媳妇堂妹,听着就跟小说似的。
王珂倒是知道一些,因为她一直在读苏轼的诗词,也从房长安那里听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多是正面评价,还没有从沈墨说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