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越提着一壶酒愣怔的站在沈家门口, 这个地方在沈父去世前她常来,那时候沈母总是不在家,只有沈父招待她,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那是个温柔的人,眼里总是蒙着一层愁绪。
可现在,沈家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里租给了一个生意人, 老板雇佣村里空闲的男子做绣工, 如今院子坐着不少低头刺绣的男子,说说笑笑的做着绣活, 屋里完全没有过日子的气息。
田越踏进沈家大门, 看着有些熟悉的庭院, 上前迟疑的打听,“这是不是沈家吗?怎么变成这样……沈沉醉去哪儿?”
“你说沈沉醉啊?”有男子嗤笑出声,“呵,我们这村太小, 容不下人家继兄妹俩, 早就搬去县里住了。”
“搬去县里住了?”田越眼睛微睁,难以置信,“还是……年前搬的?”
“可不嘛,跟那个陆小渔一起, ”男子撇嘴, “不管怎么样,张氏踏进沈家的门,陆小渔跟沈沉醉就是继兄妹关系, 如今两个人搞在一起,像个什么话。”
田越提着绳的手指攥紧,心情复杂。她本以为那是沈沉醉未过门的夫郎,没成想竟然是她继兄!
沈沉醉……什么时候沦落至此?
田越此时胸口像是有股火苗在窜,烧的五脏六腑难受,整个人感觉恨铁不成钢,心里不知道是怪沈沉醉自甘堕落,还是气沈沉醉发生了那么些事情她竟然一件都不知道。
村里人说沈沉醉在张氏去世那天就跟她那个继兄不清不楚的,举止动作亲密暧昧,听那人话里含蓄的意思,就是两个人早就在张氏去世前睡过了。
田越从林叔那里问到了陆小渔的新住处,提着酒壶一路找到大伯家门口。
正值晌午,陆小渔端着水盆从院子的井里打了盆水,刚忙活了一上午,微凉的井水用来洗脸正合适。
陆小渔才刚端着盆准备进屋,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力气有些大,声音听着挺急的。
“谁呀?”陆小渔停住脚步扭头扬声问了一声。
听见清脆的男子声音,田越眉头紧皱,冷声说道:“我找沈沉醉。”
听见是沈沉醉的朋友,陆小渔才放下水盆过去开门。陆小渔之前见过田越,当下就把她认出来了,指着她笑着说道:“田越?”
田越并没有给陆小渔什么好脸色看,视线往院子里扫了一圈,问道:“阿醉呢?”
陆小渔看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心一揪,“阿醉在书院啊,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陆小渔手一松开门,田越就从门口进来了,她对陆小渔并不相信,而是自己往各个屋里探头看了一眼,扬声喊,“阿醉,你出来。”
“你干什么?”陆小渔惊了一下,连忙跟过去,在田越往大伯夫妇屋里伸头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冷着脸说道:“亏你是个读书人,有你这样直接闯进别人院子里到处乱看的吗?哪个文人秀才是你这德行?”
这话恰巧戳到田越的痛处,让她想起自己落榜的事情。她猛的扭头直直的看向陆小渔,吓的陆小渔本能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我再怎么样也比沈沉醉好,你看看她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你也不听听背后别人是怎么评价她的!”田越抬手食指指着陆小渔的头,咬牙说道:“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田越觉得她跟沈沉醉相识多年,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这男子勾引她!
沈沉醉年龄轻,见识少,经历过的东西也少,一时间顶不住这种诱惑才做出那种冲动的事情。
“阿醉将来可是要考举人的,仕途坦荡顺风顺水
,可到时候要是被人查出跟你有点龌-龊的过去,这就是污点!就会被人弹劾下去,好好的前途整个都毁在你身上。”
田越说这话时表情咬牙切齿,感觉跟她文人的气质特别不符,仿佛陆小渔不是个弱男子,而是个摇着尾巴姿色虚伪四处勾人的狐狸精!
陆小渔气的脸颊鼓起来,转身端起自己刚才搁在一旁的水盆,整盆泼到田越身上,脱口差点问候她大爷!
“你喝多了,让你好好清醒清醒。”陆小渔一手提着空盆一手掐着腰,没好气的说道:“要是还乱说话,别怪我赶你出去。”
“你!”田越措不及防变成落汤鸡,微凉的水顺着脸流下来,头发跟身前的衣服全都湿了。
田越怒火中烧,手指紧攥,抬手一指陆小渔,瞧着有种想对他动手的感觉。
陆小渔边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边瞪她,“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