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端着碗沿的手指收紧,目光看了下睡着的陆小渔,话却是对张氏说的,“借据的事情,我不比你们先知道多久。”
张氏不满的皱起眉头,赶紧看了陆小渔一眼,见他没被吵醒这才抬头看向沈沉醉,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漠疏离,跟前几天的语气完全不同,“你娘死了,这话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也是,我们孤儿寡父的,再加上我这身子不知道能撑多久,可不得任人欺负。”
“我就算了,死就死了,只是可怜我家小渔……”张氏眼角濡湿,声音哽咽,“是他爹害了他。”
“不会有人欺负他。”沈沉醉眼神坚定。
对于她的保证,张氏是半个字都不信,如果不是沈母巧舌如簧,他也不会被攻下心房,竟还想过要真心待她!
如今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女人的话,半分都信不得,不管年龄大小,反正都一个样。
见张氏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沈沉醉就把药碗放在床边,“这是小渔亲自熬的,您趁热喝。”
张氏抬头看了一眼陆小渔,没说话。但等第二天沈沉醉过来收碗的时候,里面的药已经没了。
陆小渔已经醒了,正窝在张氏床边,装作不知情的在逗他笑,如果不是他两只眼睛红肿的太厉害,张氏的笑里可能会少很多心疼。
屋里父子俩气氛正好,可沈沉醉一来,立马安静了。
陆小渔兔子似得眼睛在沈沉醉跟父亲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小手偷偷拉了拉张氏的袖子,却被他一把摁住。
沈沉醉沉默的收拾完药碗也就出去了,等她离开,张氏才握住陆小渔的手,看着他说道:“你忘了借据的事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抬手轻轻在陆小渔额头上戳了一下,语气无奈,“你怎么光记吃不记打呢。”
陆小渔揉着额头小声辩解,“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她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后跟她还是不
要那么亲近的好,免得被卖了还不知情。”张氏脸色难得严肃。
这mǔ_zǐ 俩,哄男人真是一哄一个准,毕竟这才刚认识多久,沈沉醉就能哄的小渔跟她关系这么好了,万一时间再长点,指不定怎么样呢。
陆小渔看着张氏,呐呐问,“她是我继妹……”不跟她亲近,以后还能跟谁亲近。
看着张氏抿紧的唇,下半句话陆小渔没敢说出来。
张氏拉着陆小渔的手目露愧疚,“是爹对不起你,瞎了眼挑了个火坑。这坑既然跳了那爹只能认了,但你不行,说什么你都不能嫁给那个沈林,她们娘俩的那副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德行。”
“这二十两银子是沈母欠下来的,由爹跟沈沉醉慢慢还,”张氏昨天晚上对着药碗坐了一夜,心里有个主意,“那个沈林怕是不会对你善罢甘休,所以爹想在年前给你说户好人家嫁出去,远一点也没事,这样家里头的债就跟你无关了。”
以前也不是没人给陆小渔说亲,只是张氏就这一个儿子,不想他嫁的太远,所以总是含糊其辞的没给过准信。
现在不比以前,陆小渔越快嫁出去越好,毕竟比起那二十两银子,沈林才是真正悬在头顶的那把刀。
陆小渔惊的睁大眼睛,他爹这是想把他摘出去,把债务全压在沈沉醉头上。
毕竟以张氏目前这幅身体,根本不可能做工赚钱,而沈沉醉不仅要还债,还得伺候张氏这个继父,否则会被别人把脊梁骨给她戳断,说她不孝。
跟混账不负责任的沈母不同,张氏这个继父出嫁当天没反悔离开,留在沈家忙里忙外替沈母操持丧事的好名声,大家可都亲眼看着呢。
陆小渔心慢慢收紧,垂下眼睑看着盖在张氏腿上的被子,想起那个跪在沈母棺材前用力捶地的沈沉醉,胸口闷的发疼。
母债女偿,毕竟沈母不仁在先,张氏这么做完全说的过去。
可是……
沈沉醉怎么办?
他嫁人走了,他爹再没了,到时候沈沉醉孤独一人背着一身的债,她又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张氏:母女俩一样会哄人,现在哄着帮她说话,以后指不定哄着干什么呢
沈沉醉:……也就最多哄到床上去
张氏:那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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