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去,只见数道身影御剑而来。
仇三仙、樊一祯、花勿、花束雪以及一个被柳应澜押着的归元宗弟子,一行六人,落在了弟子卧的院门前。
柳应澜一脚踢在那个归元宗弟子的膝弯,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立即伏地叩首,声音颤抖道:“兰芳君饶命!兰芳君饶命!”
不等戚无忧开口,花勿先问:“洛小友如何了?”
戚无忧:“已无大碍。”
花束雪落地便望向洛云彰的所在的房间,面上焦急之色藏都藏不住,听他说洛云彰无碍,才稍有缓和。
戚无忧干脆做个顺水人情,道:“虽无大碍,但醒来难逃失力之症,行动或有不便,束雪,你过去看看吧。”
花束雪立即道:“是,师尊!”
当即越过众人,快步进了弟子卧。
戚无忧这才转向地上不断哭求的归元宗弟子,问道:“这是……”
花勿方才见花束雪头也不回地进院,神色颇为复杂,此时收回目光,赧然一叹:“兰芳君有所不知,便是此子下毒谋害洛小友,出此奸佞之徒,实乃我归元宗之过。”
戚无忧不明所以。
下毒的不是颜如鹿?
归元宗的弟子又为何要给洛云彰下毒?
柳应澜很有眼力地上前解释道:“此人名为贺豪,乃归元宗内门弟子,自幼爱慕花师妹,此番与我等一同来庆贺师妹生辰。
“昨夜兰芳君与宗主夜谈时,他便在门边,听闻宗主有让花师妹与洛师弟结亲之意,心生嫉妒,在洛师弟的酒杯上动了手脚,才酿成此祸。”
戚无忧:“……”
原来如此。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花勿送他出来时,好像确实有两个弟子守在门口。
贺豪便是其中之一吗?
问题是,贺豪是哪个?
原著中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这个人。
莫非是他改变剧情后,“世界意识”拖来取代颜如鹿的“临时演员”?
这时,花勿又“哎”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洛小友是兰芳君弟子,这孽障便交由兰芳君处置吧。”
贺豪痛哭流涕,吵吵嚷嚷。
柳应澜一抬手,直接封住他的口舌,这下只见他脸色通红,眼泪乱流,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戚无忧迟疑地向仇三仙抛去视线,想在他那里得到点提示。
仇三仙来之前已经生完了几轮气,此时神色很是平静,见他望来,颔首道:“便如花宗主所说,交给你处置吧。”
戚无忧:“……”
这要怎么处置?
人又不是逍遥仙宗的。
打狗也要看主人,归元宗的人,他跨宗执法,罚得太重,便是在打归元宗的脸,显得太过不通情理,事后还要被贺豪记恨。
由他发落,必定只能是轻罚。
原著中颜如鹿无心害人都被罚得褪了几层皮,若是把这个真有毒害之心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未免对颜如鹿和洛云彰太不公平了。
戚无忧既不想做菩萨,也不想当恶人,稍加思索,便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茶香四溢道:“云彰中毒不深,方才我已帮他把灵脉中的余毒清除。念及他是初犯,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又是痴心所致,情有可原,不如罚几个月份例,就放他去吧。”
花勿:“……”
仇三仙:“……”
柳应澜:“……”
毒入灵脉还不严重?
灵脉之伤通常伴随修士一生,要不是戚无忧及时发现清除“困兽”之毒,洛云彰怕是已经废了。
洛云彰天才之名可不是只在犄角旮旯传扬的。
要是不对贺豪做出足以平众怒的处罚,到时候,闻青韵想要扣到戚无忧脑袋上的“毁人不倦”的帽子,就要被戴到归元宗头上了。
话语间捎带了一句痴心所致,又提醒了众人,贺豪可是因为花束雪才做下此事,祸因祸事归元宗一个都逃不过。
若这时姑息养奸,便是默认了花束雪与之有所牵扯,往后想要洗脱,都洗脱不清了。
仇三仙将戚无忧的话一品再品,品出一股浓郁醇香的茶味来。
平日里戚无忧总把这一套用在自己人身上,每次他听了都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见戚无忧用这一套来堵别人,他终于领悟到了阴阳怪气的力量,油然生出一股对语言艺术的敬意来。
稍微往后退了退,吸进一口耿直的空气,浑身上下登时熨帖了不少。
花勿和柳应澜就没他这么舒服了。
戚无忧句句都是宽大为怀,从轻处理,提出的处罚严重程度连挠痒痒都比不上,显然是不想沾惹此事。
花勿听得连连苦笑,只得把递出去的令箭再拿回来:“兰芳君心胸宽大,令人敬佩,只是这孽障残害洛小友之事万不能就此揭过,若诸位信得过我,便让我将他带回归元宗处置,归元宗必定会还洛小友一个公道。”
戚无忧还要推拉:“哎,真是不必如此。”
花勿:“自然是要的。”
戚无忧掐住衣袖思索了半晌,似是相当为难,最后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那便谢过花宗主了。”
两厢互相客套了半晌,柳应澜压着贺豪,和花勿一起离开了琼花屿。
仇三仙和樊一祯自得相送。
离开前,仇三仙上上下下将戚无忧打量了好几遍,总觉得他人还是那个人,说的话也依旧让人恨不得打上几巴掌,但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戚无忧被他扫量得发毛,问:“宗主还有事?”
“你……”仇三仙犹疑。
他也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干脆不再想,说道:“无事,走了。”
说罢召出他的佩剑“阔谈”,与樊一祯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