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表姐,可是被姨夫教坏了。
周外婆脸色不好看,何氏也一样。等着何家大姨出来了,何氏拉着她说:“姐,你这也太惯着菊香了,她都这么大了,咋喝水还要你伺候。”
“她爹让这么养,我能有啥法子,我让他们老崔家绝了后,在家里根本说不上话。”
“那也不能这样啊,以后菊香嫁了人,婆母还能得这么惯着她?”何氏说。
“我也知道,可是菊香她根本就不听我的。”
周外婆手里盘子一放,语气怒道:“你是她娘!她不听你就不说了?都是你惯的!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老的都快跟我一个岁数了!”
冷笑一声,又说:“这嫁出去两个,就剩这一个了。也不知道她爹又打着什么主意,我看她也是个一心想攀高枝的,也罢,你管不了就别管了,就这么惯着她吧。”
听了周外婆的话,何家大姨心里难过,她知道周外婆说这些是为她好,这也确实是在害菊香,但她也没办法啊!
周娇娇把碗筷刷完,清点了一下发现还是不够,就跟舅母说去后街姨婆家借碗筷。
何家舅母怕她自己拿不了那么多,但何林和何家舅舅又不在,她们也都忙着,就让她等等,等自己剁完手里这只鸡就跟她一起去。
这边何家大姨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这样惯着闺女,一咬牙,对何家舅母说让菊香跟着去,进屋喊人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周娇娇才看见表姐菊香不情不愿的出来了,冲着她扬了扬下巴,叫她一起走。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菊香自认为自己走起路来很美,但在周娇娇眼里,这个表姐走路扭来扭去、慢慢悠悠的,这什么时候能借到碗筷?
“表姐,咱们稍微快点,一会儿回去还要备菜呢。”
菊香啧了一下,说:“着什么急,又不差这一会儿。”
转头细细打量自己这个表妹,明明每天干农活,却比她还白,长的也比她好,还谁都喜欢她,真是让人烦。
阴阳怪气的开口说:“我说你啊,对自己也上心些,难不成还要过一辈子的苦日子?你长的也不差,到时候找个富贵人家嫁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仆人伺候着,岂不是美哉?别成日里像个村姑一样。”
“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的挺好的啊,我很满意。”
“满意?你这就满意了?二姨夫不过就是个庄稼汉,你能过什么好日子?”
接着又噢了一声,说:“对,我倒是忘了,听说你们在县上摆了个摊子卖早点啊?那能赚几个钱,抛头露面的,你也不嫌不值当。”语气中的嫌弃都不遮掩。
周娇娇停下来,语气冷冷的说:“我爹是庄稼汉,是良籍,自然比不上姨夫给人家做管家厉害。至于我们家卖早点赚几个钱,就不用表姐操心了。”
说完,周娇娇大步直接走了,也不等后面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崔菊香。
崔家确实有点小钱,从崔菊香的穿戴上面也能看出来。
不过这都是因为崔家姨夫在县上给户富人当了管家,堕了奴籍得来的。
要不是主家开恩,连崔菊香也是奴籍,现在倒嫌弃起周老爹是庄稼汉了。
天天想着嫁到富贵人家享福,躺在床上养身板,把何家大姨像老牛似的使唤。
她原本还以为这崔菊香是被崔姨夫教的呢,现在一看,真是随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把碗取回来,周娇娇什么也没跟何氏几人说,面色如常的继续帮忙干活。
崔菊香在后头捧着一堆碗筷进来,脸色难看的跟什么一样。
这个死丫头,把大碗都留给了她,蹭的她新做的衣裙全脏了!
周娇娇瞟了一眼,心里偷笑,该!让你嘴贱!
何家舅妈脸色沉了下来,还以为崔菊香是不想帮忙故意给她脸色看呢,对这个外甥女更不喜欢了。
天黑了下来,几个人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早早的就进屋里休息,明个可是要起大早呢。
何氏和何家大姨两家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凑合了一宿,崔菊香觉得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周娇娇被她搞得也没睡好,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听到何氏几个人起来的动静。
喜娘和抬轿子的人到了,周老爹也带着周家兄弟四个过来,他们一会儿要跟着林子表哥去娘家接新娘。
喜娘是周外婆找的,是村里一个有经验的婆子。
喜娘过来给何家舅母梳妆,一会儿还要跟着轿子去新娘家,引导新娘上轿、下轿,送新娘入洞房,为新郎新娘铺床摊被,陪伴新郎新娘吃“状元花烛饭”。
一般都口齿伶俐,在每个环节上都会编取悦人的好“口彩”,会说吉祥话。
乡下成亲一般都用头牛车拉新娘过来,很少有雇轿子的。
何家舅母就何林这么一个儿子,婚事也是千挑万选。新娘为人能干勤快,哪里都好,她就更愿意给她撑场面。
何家舅舅作为木匠也是小有积蓄,因此,何家舅母特地去雇了一顶轿子来接新娘。
虽然轿子装饰简单,但也是十里八村头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