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路席也怀疑过边序的意思是不是要跟自己床?震?
但他觉得边序这样直的不能再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床。震?
说起来边序昨天在浴室应该是在那啥吧……可这也不能说明他是基佬。
毕竟没有几个男人能在那种情况下不硬吧?不然那就是羊尾了。
综上所述,边序应该是别的意思。比如,他其实想说的是按摩?
邀请自己以后跟他在一张床上做按摩这种理由听上去就很合理(?)。
边序有些失望, 他认为以路席的聪明才智不会猜不到自己是什么意思。可路席的态度也很明显, “床震”只是他随口说说。
毕竟这也不是路席第一次随口乱说。
他向来如此, 从边序第一天认识他便是这样。
在经过短暂的失落以后, 边序想通了。
还是太过着急。
路席虽然嘴上爱说那些话, 但根据他那个发小之前说过的话来看, 他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
所以自己直接一步到位实在太过唐突。
哪有还没恋爱就要做那种事情的?会被认为轻浮和不够重视他吧。
当然以上只是边序的猜测而已。
他自己也从未有过恋爱经验,路席又不按常理出牌, 属实是难以猜测他的心思。
等自己研究透了再做打算也行,反正他在这里又不会跑。
可边序不知道的是,路席的确会错意,以为他真的是想按摩。但同时路席也是在逃避, 他在逃避认清自己喜欢边序这件事情。
因为他那个骗婚渣男gay父亲, 路席其实对gay是没有太大好感的。
男人为什么要喜欢男人呢?男人怎么可以喜欢男人?
小时候他总不明白为何父亲不喜欢他?他也不是坏小孩,人人都称赞他可爱懂事乖巧, 唯有他的父亲……为什么父亲会讨厌自己?
后来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喜欢别的男人以后, 才逐渐明白。
原来路以南他只不过想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已。那孩子也不需要多优秀, 只是满足他的繁殖癌而已。
为了这个孩子,他费尽心机和他的情人勾结欺骗了他的母亲,导致母亲后来抑郁生病。
路席无法原谅路以南,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这个渣男父亲!
所以他其实对同性恋是有些排斥的。
可好巧不巧地是, 他的发小段星豫, 也是个gay。
天知道当初接受这件事实的时候, 路席花了多少功夫多少时间?倘若不是段星豫一再跟他保证绝对不会骗婚,不会代孕不会骗女孩的zǐ_gōng ,路席才没有跟他绝交。
母亲小时候很爱他的,后来因为那个男人总是不着家,她才独自撑起了那个家。如果他的父亲不是喜欢男人,母亲可能都不会那么崩溃。
路以南现在多幸福,抛妻弃子整日和他小三约会,可怜地只有他的母亲和幼小的自己。
所以当初苏羽才会那样对他说:想想你的母亲。
他在时刻提醒路席,喜欢上男人,你确定吗?
他的母亲,就是同妻受害者。
那个男人骗婚骗zǐ_gōng ,就是为了所谓的让路家有个延续。
路家其他人不能生吗?大伯母二伯母身体都健康又不是不能生,扯什么延续路家血脉?
他就是有繁殖癌!
至于母亲后来不再疼爱自己,路席完全可以理解。
她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被一个渣男骗婚gay耍得团团转。对于永远渣男血缘的孩子,自然喜欢不起来。
更何况,得知那个男人喜欢的是男人以后,她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
后来更是重度抑郁,
路席很心疼母亲。
可由于母亲一看到他就会情绪激动,即便想念母亲,他也很少去看望。
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路席无法释怀,所以他内心最深处其实是无法接受自己喜欢边序的。
就像他讨厌烟味,因为路以南喜欢抽烟。
他不敢正视自己喜欢边序,是因为路以南喜欢男人。
他可以接受发小和男人在一起,但他不太能接受自己和男人在一起。
路席的一切心理阴影,全部源自于他的亲生父亲路以南。
母亲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天下有不散的宴席」,她希望她和父亲永远不会散。
可他们不仅散了,最后还闹得以那样的结局收场。不,其实还没收场,母亲的病还没完全好,路以南整日不着家还想给那个小三治疗腿,路席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做总裁,不就是要杀伐果断吗?
无论是小三还是渣男,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路席?路席?”
“嗯?”
“回去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是因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吗?边序在心中深叹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差不多是在他们抵达小店之后,新床也送到,工人安装完毕离场,这时路席忽然发现,“你们还没走?”
他说的是温停停他们,买完床了怎么还不走?
对于路席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温停停强烈谴责:“你怎么这样?这才几点就要赶我们走?是迫不及待想要试用一下新床怎么样吗?”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暗示路席和边序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要是以前路总可能已经在狡辩了,但经过之前的一番思考,他现在无比冷静。
“那是边序的床又不是我的床。”路席说着退到边序身后,“你想干什么直说。”
“我……”
好吧,其实她的确不想走。不过是想逃避顾北城,连微深有边序压制她还能勉强搞定,顾北城还是什么总裁的,实在不是她这个普通老百姓可以惹得起的。
她就是不能说啊,要能说早就说了。
“不如我们再出去逛一逛吧?反正时间还早。”温停停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借口,干脆提议出门再乱转几圈。
顾北城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会受不了到处都是人,迟早可以劝退他。
路席因为想到路以南,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走吧。”边序像是看出什么,直接环住他的肩膀,替他做了决定。
于是又是他们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出街。
不过这次在温停停的强烈要求下,保镖大军基本隐藏在人群中,只留助理和一个身手最好的保镖同他随行。
温停停他们一行人走在前面,路席和边序并肩在后面。
和之前买床时坐在顾北城私家车上相比,这会儿路席倒是更加自在一点。
可能是今天街上人格外得多,大家都顾着自己没有人注意到路席,不用活在众人的目光下,让路席紧绷的身体得到一丝放松。
虽然偶尔也有被路席美貌惊讶到回头的路人,但可能因为有边序在的缘故,也无人敢上前搭讪,倒让路席省去许多麻烦。
沉默地顺着人潮前行,路席有些走神。
临出发前他收到一条来自路以南的短信,虽然已经极力克制对他的怒火,可当他看到男人还是在想要他那个中医世家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时,路席还是怒火中烧。
他路以南多骄傲的人啊。
当初和母亲离婚时也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现在就为了他的情人对自己多年爱答不理的亲生儿子低声下气。
自从路席去年把他各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以后,就没见他主动联系,只有在家庭聚会时偶尔看到他的身影父子俩才会说上两句话。
虽然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从未有过愉快的时候。
现在倒好,就为了那虚无渺茫的希望,他换了一个手机号主动找路席,真是让路席好气又好笑。
气得是他从未关心过母亲的状况,笑得是这人不要脸至极,明知自己讨厌他不会给他联系方式还要贴上来……
“路席。”
“嗯?”
“想什么呢?如果是为床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边序这么一说,路席才惊觉自己今晚有些失态,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连边序都看出来了。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介意,又怕边序就这个话题再纠结下去,于是拍拍自己的胸膛说:“不就是按摩嘛,我陪你一起!”
边序想说不是按摩,可见路席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便微微颔首以示答应。
躺在同一张床上按摩,似乎也挺不错。
因为感觉和边序说开了,路席情绪也平复不少。
望着街边到处都是人满为患的小店,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把店开在这里呢?你看这里人流量这么多,生意肯定会很好。”
其实这条街挺繁华,只不过边序的小炒店要拐弯进去,走到最尽头才能看到。地理位置绝对不算好,不然那个网红店也不会在网上拼命打广告。
打广告的确是有效的,只是效果嘛……最开始那几天还热闹着,现在人也少了许多。虽然还未到门可罗雀的地步,可早就人数骤减。
倒是边序的小炒店,大概是口碑发酵的结果,就今天一个吃饭的时间,即便外面都是保安,都有许多人试图突破重围来吃饭。
要不是边序出来表示自己今天不营业,可能都有人报警以为顾北城挟持了边序呢。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说得一点没错。
光是看到顾北城这种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扒拉饭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就知道边序做的饭菜有多好吃。
路席心中莫名与有荣焉,好像边序做饭好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似的。但他其实连根菜都没帮忙洗过一次,
但他一直觉得,边序的店要是开在这种地方,肯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路席以为边序的答案会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之类的话,那自己就可以顺着说以后有空会时常来帮忙,就可以顺便蹭饭。
没成想边序的答案竟是:“你不觉得,我现在住的地方很不错吗?”
“诶?”
不错是指……被自己拆掉的厕所门?呸呸呸,那是阿德拆的。
“那个厕所我已经修好了。”
路席出差期间,边序早把那个被他拆了门的厕所重新修缮过,现在看上去一点都想不到当初是门把手可以随意被路席扯烂的。
听见边序这么说路席才惊觉自己不小心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失策失策,路席,管好你的嘴巴。
他只能在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说什么骚话,不然这大街上的,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好吧,也没有那么的不好意思,主要是他不能再说一些让边序误会的话。
边序还在同他说明:“其实选那里是因为房子自带一个院子,可以种些喜欢的蔬菜瓜果,等明年夏天,还可以在葡萄架下放两把躺椅乘凉……”
那房子是边序辗转很久才找到的。
想要在城市中找一个有大面积空地的可不容易,恰好上那个地方符合条件,他才选在那里的。
在边序的描述,路席仿佛已经进入充满水果香气的世界,好像一抬头就会有酸甜的葡萄送入嘴里。
他扭头眼睛亮晶晶望着边序,声音里带了一丝憧憬,“那等明年了,我可以去葡萄架下乘凉吗?”
“当然。”边序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答。
两把躺椅,肯定有一把是属于你的。
明年这种带有「时间」的约定让路席内心狂喜,这么一说,明年,明年他们也会是朋友对吧?
用肩膀轻轻撞击了一下他的胳膊,路席放慢脚步,声音都小了几分:“明年夏天我们也能像现在这样吗?”
“不能。”他否认地很快,像是未曾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话。
或许,这是最真实的反应。
“啊?”几乎是瞬间,一股难受的感觉袭上心头,路席抿了抿唇,正打算说些什么来让场面不那么尴尬,就听见他低声微哑的嗓音缓慢吐出一句:“明年夏天我们不应该更熟了吗?”
明年夏天怎么可能会还像现在这样,我连你的手都不敢牵?明年夏天一定会比现在要好。
大起大落。路席怀疑他是故意的,气得要打他。
可以抬眸就看到他正对着自己浅笑,夜晚梦幻的灯光偶尔扫到他身上,有种不真实感。
但他就站在路席面前,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仿佛他说的所有话,都给人一种一定会兑现的感觉。
倘若,顾北城的助理没有出来打扰的话,接下来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周助理过来是问他们:“温小姐说要吃雪糕,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天气这么热来根冰冰凉的雪糕的确是件享受的事情。
路席仔细想想,这个夏天他好像就没吃过几次雪糕,顿时来了兴致,“边序,我请你吃雪糕。”
“还是我请你。”
“嗯,不要,我请你。”
“我请……”
眼看这俩个人又要就谁请吃雪糕可能要争论半天,周助理粗暴打断:“两位不用费心,我们顾总请。”
路席和边序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只是到雪糕柜前挑选时,就「到底谁要付钱」这件事情进行「激烈讨论」。
路席想付钱,他有钱。尤其是今晚买床虽然打骨折,但还是边序出的,他过意不去。
边序也想出钱,他的理由很简单,他们一起出门在外,哪有让路席付钱的道理?
挑选完雪糕的温停停路过,见状拍拍路席的胳膊说:“几块钱的事情,别吵了,我来付。”
说着把自己的雪糕放到桌子上,手指敲敲桌子说:“老板,我这个先结账。”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吃雪糕啦!
“滴,108块。”听到这天价雪糕,温停停当场来个笑容失踪。
雪糕刺客!
路席最近在网上总是有刷到类似的视频,说的是有些雪糕的价钱,总能刺痛你一下,给你个致命一击。
虽然……在路总眼里,几百块的雪糕也算贵吗?这是当时路席看到视频的第一感受。
不过温停停还是个学生,108块的雪糕对她而言肯定是偏贵的。
路席正思考着要不要配合她把她拉走,顾北城适时挺身而出,“停停,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我……我换一个。”温停停声音有些颤抖,108的雪糕,哪怕是顾北城出钱她吃起来也良心难安啊!
怎么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雪糕这么贵?
没等她再换,顾北城已经让助理付完钱,没有给她退还的机会。
温停停战战兢兢收下这根昂贵的雪糕,吃的时候心在流泪。
虽然不是她付钱,但这是什么高档材料做的,怎么可以贵到这种程度?
同时连微深也选购好,要付钱的时候一边感叹:“什么破雪糕这么贵?看我选的,肯定便宜。”
老板:“滴,76块。”
连微深:“……”
笑容逐渐消失?jpg;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五个钢镚,企图用美色?诱惑,“我只有五块,老板,通融一下行吗?”
“不行。”老板冷漠拒绝。
退,还是不退?这是个问题。
连微深的骄傲让他不想退让,可他现在又是个全身上下只有五个钢镚的穷光蛋……顾北城还在这里看着,不行,绝对不能输。
于是连微深把目光投向边序。
老搭档,借我点钱啊。
边序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的,不管连微深把眼睛挤得快要抽筋了也没分给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