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窗帘很是厚重,几乎完全隔绝了窗外刺目的阳光。卧室内,只床头燃着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橙黄的暖光。许尤靠坐在床头,光裸着上身。低头看着沉沉睡着的谢裴,眼神晦暗。昨天晚上,许尤借着不被信任的名头,狠狠的折腾了谢裴一整晚。他想听到谢裴的哭声,想看到谢裴对他完全展露自己。他希望谢裴完全接受他的占有,而不是仅仅将这种事当做对他的补偿或者妥协,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来配合他。可如果……如果谢裴终有一日接受了他,他应该如何对待谢裴呢??许尤这样设想着,却发觉他竟没有答案。不知道在真正得到谢裴之后,他应该是继续拥抱他,还是……许尤闭上眼,回忆起了谢裴的那个问题。「你呢?你是否打算在不计一切手段得到我之后再毁掉?」当时许尤没有回答。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得到了谢裴之后该如何……得到了谢裴之后……得到了谢裴……忽的,许尤睁眼。身侧,谢裴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这是他即将要苏醒的前兆。听到这声闷哼的一瞬间,许尤立马将先前的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矮下身,压在半迷糊的谢裴身上,对着他略红肿的唇又亲又咬。迷糊时刻的谢裴最是听话。自觉的搂住了许尤的脖子,张开唇,主动迎合他的亲吻。唇舌交缠间,室内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许尤火气又上来了,差点又要把持不住。艰难的压下火气,许尤恋恋不舍的在谢裴嘴上又亲了两下,才跑去浴室冲凉。冰凉的水浇灌在身上,稍稍冷却了体内的火气。许尤重拾冷静,又开始思考起谢裴苏醒之前,困扰着他的问题。不过这一次,许尤给出了一个破罐破摔的答案。人都没到手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有那功夫想到手后怎么对待谢裴,不如先想办法把人彻底搞到手再说!于是,等许尤冲完凉出来后,等待谢裴的,又是一个死皮赖脸贴上来的黏皮糖。体内的疲乏感还在,谢裴精神有些不济,没空思考许尤的心路历程。任由许尤给他穿戴好,推着他去学校上课。也幸好上午头两节没有课,否则谢裴怕是要翘课。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日。期间,许尤把谢裴要他查的事情查出来了。谢裴的猜测果然没错。管事借摔碎名酒一事发难当晚,周恬也在场。她人就在隔壁包厢里,和同龄的二代们一起小聚。至于那位发难的管事和富商,二人与周家都没有直接关联。但那位管事在事发半月前,账户里有一笔20万的转账。那位富商也不是个干净的,背地里喜欢玩男孩,尤其喜欢还未走出校园的清纯大男孩。那时他正好和周家有些生意往来,时不时会去周家攀附关系。谈起调查结果,许尤脸色很不好:“我找人和这个姓李的聊了一聊。”“姓李的”,便是那位富商。许尤说的虽然客气,但他嘴里的“聊了一聊”,差点聊掉了那家伙的半条命。“他说他去周家拜访时,无意间从周恬那里看到了你的照片,知道你最近缺钱,正在会所里做兼职,就起了歪心思。后来一次去会所专程看你,和管事的聊了两句,就定下了那个计划。”许尤和谢裴说这些时,两眼冒火,像个生气的河豚。谢裴却没什么表情道:“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证明是周恬安排的这一切。”许尤抿唇,颇不情愿的点了下头:“暂时没有。”给管事打钱的,是国外的账户。而富商有关谢裴的消息,也只是“无意间”从周恬那里听到的。谢裴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这结果时,还是不由冷了下脸。如果谢裴是局外人,不得不夸一句,这游戏制作的真是良心,连个白莲花的段位都这么高。让渣男一直活在憋屈里,轻易翻不得身。可谢裴偏偏是被无辜牵连的局内人。这叫人如何能够轻易接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逐渐涌起的怒火,谢裴同许尤道:“谢谢。”许尤不应谢。他跪在谢裴的轮椅面前,膝盖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这个角度,许尤的视线刚好和与谢裴视线持平。他轻轻的捧着他的脸,叹道:“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伪装,更没有必要忍耐。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感受得到你的愤怒,所以你给我一点情绪好不好?不要一直憋着,生气的话表现出来好不好?哪怕是迁怒我也好,不要憋在心里。”谢裴垂着眼睛,不说话。许尤看着无声拒绝的谢裴,眼泪就那么突然的流了下来。“你以前在医院的时候,还会嘲讽我,还会骂我。可自从你和温狗走了一趟后,你对我的表情几乎永远是没有表情,只偶尔和我笑一笑或嘲讽几句。我想不通,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你喜欢吗?为什么不肯给我回应?为什么?”谢裴终于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很平静,衬的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许尤像个傻子。许尤在这样的眼神下,眼泪流的越加凶了。就在他觉得谢裴不会再给他反应时,便看到对方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张嘴就是骂。“没见过你这种上赶着想被迁怒的。奉劝你一句,脑子有病就去治,不要一直在我面前哭,丑的要死。”许尤哭唧唧的看着谢裴,像个在丈夫训斥下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可是,下一秒,小媳妇伸手一勾,把谢裴从轮椅上勾下来,压到地毯上。一面哭,一面发了狠的动作。“再给我些回应,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再给我点回应吧,我的好阿谢……”阿谢……这是谢裴第一次从许尤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谢裴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称呼难听。很难听。非常难听。饶是如此,谢裴仍是在许尤断断续续的“阿谢”里,微微松开了紧抿的唇,溢出一声低吟。这一声之后,许尤动作稍顿,有些怔。等看到谢裴自下而上主动揽住他的脖颈时,只觉混身血液都沸腾了。于是他哭得更凶了,也搞得更狠了。边哭,还边不忘记夸。“阿谢的声音真好听,再给我听一听~再,再给我听一听……”谢裴眼睫颤了颤,松开了紧咬的牙关。这一刻起,他终于在这种事情上放开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