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摔了?”
另一边,渝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陆戈刚查完房,正在办公室里和自己的老师讨论一床病人的恢复情况。
忙完日常流程就已经九点朝后,不仅有成堆的病程病历要写,还得应付自己老妈「叮咚叮咚」发过来的一串平均时长三十秒朝上的语音。
-“你还真给他报补习班?你对你妹有这么上心过吗?咱家是不是欠他俩了?老的给房子,小的带孩子。你不是说就当租出去一个卧室吗?咋啦!租金反着给啊!”
陆戈单听一个语音就已经头皮发麻,他干脆直接关了手机,低头噼里啪啦打字。
只是还没消停片刻,突然一声吆喝就从门边响了起来:“哎哟我的陆医生。”
陆戈都没抬眼,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哪位狐朋狗友。
秦铄敞怀穿着白大褂,腋下还夹着一本深蓝色的文件夹,笑嘻嘻地往桌边一靠,一副街边小混混的模样:“今天可让我逮着你了。”
陆戈扫他一眼:“上班时间,注意点形象。”
秦铄用下巴一指对面的空桌:“你家阿娇呢?”
“别乱开人姑娘的玩笑,”陆戈大力敲下空格键,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秦铄,“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秦铄倒也不生气,手一伸把那份文件夹递到陆戈面前:“今天刚来的,分你这儿。”
陆戈不动声色地接下,心里却直道离谱,自己手上都十来个病人了,还往他这边送。
“瞧瞧我们主任多看好你,”秦铄对着陆戈的肩膀重重一拍,“这就叫器重啊!”
这几句话说的,换一个人陆戈心里都不舒服,但是他和秦铄十几年的铁子,听完之后就给他扔了个「滚」字。
秦铄「啧啧」了两声,一边出门一边扣上白大褂的扣子。
刚巧此刻坐在陆戈对面的女医生回来,秦铄登时把他的衣摆给一扬,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个调:“卢医生,你今天的口红色号绝美。”
卢娇笑了出来:“行了吧,你看谁都绝美。”
“今天你是唯一,”秦铄在与卢娇擦肩时转身,后退着出了办公室的门的同时还不忘挑眉,“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陆戈觉得自己这哥们有时候跟个脑残似的,其实人还挺有趣。
他翻着新递过来的病例,没几页纸,病情不严重。
“又有新活啦?”卢娇端着水杯问他。
“嗯,”陆戈头也没抬,“就一小手术。”
“今天的?”卢娇问,“手术台可能不够。”
“明天的,”陆戈把病例一合,“我先过去看看。”
新病人是个和陆晨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上学路上被车刮碰,伤了腿骨。
今天把各项检查做了,陆戈准备给她安排明早的手术。
“一中的?”陆戈一边写着检查流程一边笑着与家属交谈,“我有个妹妹也是一中的,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明天动完手术,不耽误上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晨的原因,陆戈对待同龄的孩子总是温柔一些。
他对家属叮嘱了一些术前须知和注意事项,临走时还被病床上的小姑娘拉了衣角,紧张兮兮地问手术疼不疼。
“不疼,”陆戈用病例轻轻压了一下对方的头顶,“像这样,睡一觉就做好了。”
离开前他看那一张小小的病床边围着一圈人,心道一个小骨折就能召集这么一帮亲戚,当真是家里的宝贝。
要是陆晨瘸了腿,估计也是这幅场面。
或者更为夸张,姥姥姥爷指不定也要过来。
回办公室的路上,陆戈这么想着,就一并想到了池朝。
如果换成那个小崽子,那可能就另一幅场景了。或许对方连医院都进不了,自己找个狗窝过几天就能复原。
投胎真是个技术活,陆戈心里有些唏嘘。
不过他很快又想,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有个老太太守在床边,再不济还有他呢。
小野狗也不算野狗了,那得是家养犬。
——
中午十一点半,秦铄卡着点飞奔来陆戈的办公室。
只是房间里徒留卢娇一人,正打开饭盒准备去食堂热菜。
秦铄:“我帅气逼人的陆医生呢?”
卢娇淡定道:“接孩子去了吧。”
“他还真养起来了?”秦铄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们不是好哥们吗?”卢娇端着饭往外走,“我不太清楚。”
池朝十一点四十五放学,陆戈的确是接孩子去了。
从医院到辅导机构刚好一刻钟的车程,他到地方的时候正巧赶着放学。
今天他不仅要接池朝,还得接他家的小公主。
齐箐懒得两头跑,就让陆戈把两个孩子一并接回来吃午饭。
自家母亲大人在一通语音轰炸之下还是松了口,左右也是花陆戈的钱,她手再长也管不着。
陆戈殷勤领命,楼梯爬得那是比谁都快。
结果真见着人之后,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上了?”陆戈被池朝这变脸速度给郁闷得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节 课下课之后就坐外面没再进过教室,”李老师叹了口气,“你带回家劝劝吧。”
陆戈谢过老师,左手拎着陆晨书包最上方的提手,右手捏着池朝的后脖颈,气得直想往他脑袋上拍:“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不上了?”
池朝没有说话,陆晨却瞪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什么了?”陆戈拍了一把小丫头的后脑勺。
陆晨赶紧往前跑了两步:“我又没说错。”
“你那张嘴说对过什么?”陆戈简直嫌弃得要命,“赶紧回你家去!”
他临时改变计划,只是把陆晨送到小区后就带着池朝回了家。
路上将近九十秒的红灯,陆戈把手腕往方向盘上一搭,偏头看向坐在副座上的池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