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人试图或者曾经下手害过她的孩子,她对这些人都只会深恶痛绝。
林大伯祖父见自己侄儿不出声,这个侄媳妇却用这种眼神瞪着自己说话,十分不喜。
可他不愿跟个侄媳妇直接对话,顿了顿拐杖,只冲着林肇同喊了一声:“肇同!”
那边林老太太可算找了个机会说一句话,忙跟李慧茹道:“慧茹啊,是那时候你们都在甘南,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这些年她把着你留给丰丰的东西,却把丰丰送去了寄宿学校不闻不问……”
“不清楚吗?那我们今天就好好说清楚!”
李慧茹厉声打断她,吓得林老太太一个哆嗦。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侄媳妇这副模样过?
“把这我留给丰丰的东西?”
李慧茹眼睛冷冷盯着林老太太,道,“不,她是我的女儿,那是我不放心外人,留给她的东西!怎么你们说来说去,就是要把丰丰夺过去,想抢了我留给她的东西吗?”
“肇同!”
“慧茹,你,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呢?”
林大伯祖父和林老太太同时急道。
旁边林大伯林大伯母等人额上也冒出了汗……这不对,这情况不对……林家一向都是他们堂弟/堂兄林肇同当家,所以李慧茹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只要林肇同出声,就能让她收声。
可现在他们堂弟/堂兄黑着脸就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爸,妈!”
“爷奶,你们少说几句吧!”
林美兰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是有很多心思,是想过好日子,可不是傻……她爷奶这些人就是脑子有问题嘛!
人家女儿再是抱养的,那也是女儿,你们算个老几啊……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大,流几滴眼泪把以前的事情抹过去吗?还一件一件的翻旧账,生怕别人不记得?
她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山村老一辈那种根深蒂固,强烈的家族观念,对女儿,别说是一个抱养丫头的轻视。
“爷奶……”
林美兰还想说什么,那边李慧茹却不给他们内部再怎么商讨的时间了。
李慧茹冷声继续道:“怎么说话?我还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有脸在这里跟我说刚刚那些话?”
“哦,对了,你们先前说什么周家,当年肇同下放,我还没走呢,你们就为了一点好处,伙同周家,想要逼舒舒嫁给周成志……怎么,舒舒不肯遂了你们的意,就变成了她薄情寡义,狠心绝情?我呸,”
“我精心养大的女儿,你们有什么资格为了你们的利益,想把她怎么卖就怎么卖?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李慧茹也是眼睛通红,气得胸膛起伏,连以前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呸”都骂出来了,可见之气怒。
“你,你……”
林大伯祖父一手压着拐杖,一手指着李慧茹,差点气厥过去。
他转头去看林肇同,想叫侄子管管他媳妇,可是因为气得太狠,脸是涨得紫红,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他说不出话来,林老太太还能。
她一样是急得满脸通红,可林肇同在这里,她也不敢撒泼打滚,只能急道:“慧茹,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们让舒舒嫁给成志,怎么是为了我们自己呢,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为了小丰和肇同吗?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的心啊……”
“哦,说起丰丰,”
前面让林老爷子说,是为了让他把他们的怨气都说出来,然后就在丈夫面前,把话都说清楚,也让他好好看一看他看重的老家人的嘴脸,可却并不想再听林老太太的任何废话。
所以林老太太一开始哭着喊冤,李慧茹就立即再次打断她,冷笑道,“说起丰丰,你们先前又说什么?你说舒舒她从你们手里把丰丰骗走,什么叫骗走?舒舒是丰丰的姐姐,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把丰丰托给了宋家,跟他们说过,等舒舒在乡下稳定下来,就让舒舒把他接到乡下去……你们做了什么?去宋家撒泼打滚要钱,要把丰丰带走,你们又是凭的什么?谁给你们这个权利?”
“我是小丰他大伯祖父!”
林大伯祖父在差一点就气绝过去之后,竟然顺过气来,一跺拐杖,大吼出来,道,“就凭小丰是我们老林家的孩子,老二的独孙,我就不能让人糟蹋!”
“呵”一声,李慧茹简直是被他气笑了。
“你们老林家的儿子?”
她转头看向林肇同,道,“肇同,这就是你们老林家的规矩?我们现在社会,还有这个规矩?我李慧茹一手养大的女孩儿,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养着的女儿,你一下放,一群人就冲出来要卖了我女儿去换你们的好处前程,还敢这么大言不惭?我李慧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你一不在,就恨不得冲上来把他的骨头渣子都吞了,这就是你照顾了几十年,看拂了几十年老林家的人?”
她说着眼泪却又一下子滚下来。
“阿妈……”
林舒听到她妈的话,看到她气得胸膛起伏,眼泪掉下来,胸中和眼睛也是一片酸胀。
也不知道是为着过去的这四五年,还是为着这过去所有的二十二年。
她搂住她妈的胳膊,往她身上靠了靠,道,“阿妈,你别生气。”
可是这么说着,自己的眼泪却也刷刷的掉了下来。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肇同,你听听,你听听你媳妇说的都是什么话!”
林大伯祖父顿着拐杖,“胡言乱语,我们为什么要把小丰从宋家接走,是为什么?要不是我们接走他,他就被红卫兵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