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真不错啊。”注射了药剂的男人,身影摇晃,感受着那美好,忍不住的道。旧敦灵的阴影之中,这致幻剂已然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东西,只要低廉的价格,你便能享受到在这钢铁城市中,永远享受不到的快乐。虽然官方曾数次打击,但对于金钱与快乐的贪婪,只会令其变得愈发顽固,在如今戒严的情况下,致幻剂的价格飞涨,这些货物足够他们狠赚一笔的了。骑警们就在头顶的土地之上巡逻,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躲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运输货物。“别用多了,我可不会抬你回去。”另一个人道。这话语似乎令男人清醒了几分,毕竟前几就有一个人用多了药剂,失去意识跌入了渠道里,或许他会被某个拦截,也有可能被淹死,或者直接被丢进燃烧室里。“呼……这些新货可真不错啊。”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就像用力兴奋剂一样,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有点好奇,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做出来的。”拿起一支致幻剂,精致的容器后,是那液体的财富。“我希望你打消这个想法,这可是涉及那些大人物们的财富。”领头人道,他的语气冷酷极了,他们都是在阴影里生存的老鼠,一点光都见不得。“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些东西可真棒啊。”男人轻拂着那冰冷的表面,探照灯的余晖下,里面的液体泛起绚烂的颜色,不知是致幻剂的作用,还是液体本就如此,里面仿佛是泛着星光,五彩斑斓。他们继续搬运着货物,这里是地下深处,临近熔炉之柱的排气系统之一,高温的蒸汽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不过好在他们已经这样做很多回了,复杂的路线也变得熟悉,而那些年久失修,被腐蚀严重的梯子也被他们重新加固。可能是安全的场地,财富的欣喜等等因素,他们丝毫没有发现黑暗里已经多出了一道诡异的影子,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洛伦佐行走在他们视线的死角处,他谨慎的靠近,试图听到他们的谈话。刚刚男人注射致幻剂的一瞬,洛伦佐清晰的察觉到了妖魔的气息,或者秘血的味道。致幻剂里混有秘血,这种事只有劳伦斯做过,可现在他死了,那么现在这些药剂又从何而来。想到这里洛伦佐不禁感叹那诡异的联系,净除机关寻找已久的答案,洛伦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现了,或者,那双黑暗的大手,将两者推到了一起,正如洛伦佐最初挟持伊芙,引发了故事的开始。从最细微的事,一点点抵达那旋涡的中心。洛伦佐或许可以从这批货物去找到它的源头,劳伦斯的同伙。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洛伦佐刚刚提起的杀心被他用力的压制下去,他需要这些人活着,至少带洛伦佐走出这地下的迷宫,看看他们要将货物运送至哪里。折刀与枪械被藏在身下,洛伦佐的衣物上没有多余的金属部件,不会在这黑暗里反射任何的微光,他屏住呼吸,就像影子一般跟随着他们。黑暗里有同样的影子随着洛伦佐前进,老鼠们从阴影里爬出,在男人们支起的拦截回攀爬进食,死去的鱼,被倾倒的垃圾,这些都足以让那些老鼠饱餐一顿。牙齿啃咬着,发出稀碎的声音,好似金属在轻微的相互切割。男人们早已习惯这些老鼠的存在,在这地下,它们无孔不入,而一直跟随的洛伦佐也因这一切侧目,神色凝重。现在对于洛伦佐而言还有一个更为复杂的谜团。鼠王是谁?他究竟要做什么?他还知道多少?洛伦佐这样身染黑暗的人,与那黑暗有关的所有的事物都有着奇怪的引力,它们互相拉扯,即使你安安静静的度日,也会被突然出现的妖魔打乱,这一切就是这样。所以洛伦佐早已习惯了这些,但这次事件还是令他感到胆寒,从他看到卡穆去寻找情报商……不,甚至从他去找普雷斯,随即挑一个案件时起。平凡的案件最后融入黑暗之中,与其是几乎不可能的巧合,倒不如是早已注定的一牵洛伦佐会手贱的拿出那个案件,在一环一环的事件后,抵达那黑暗的最深处。诡异之物相互吸引着,坠入黑暗的旋涡中,在那幽深的中心相会。他们要离开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留下,这么久的经营后,这里已经成为了类似据点的地方,探照灯照向另一端,那是沿着铁壁向上的长梯,看起来那便是几人离开的路线。那些人离去了,留下的人维持着这里的工作,有的人还围在拦截驱散走那些老鼠,看看能不能在这些垃圾里找到什么好东西。“真好啊。”有人着拿出他偷偷藏起来的致幻剂,这里很暗,在检查货物时,总会时机够他们偷留下些东西,另几个人也凑了过来,带着坏笑。“真羡慕他们啊,我们只能窝在这里,像只老鼠一样苟活。”另一个人显得几分悲观,虽然这份工作要比在下城区厮混好很多,但他还是有些有不喜欢。埃姆已经在这里工作很久了,每就在角落里睡觉,食物会在运货时送过来,生活挺安定的,就是环境不太好。正如很多下城区的人一样,埃姆也是偷渡客,他本想着在旧敦灵大展身手,最后却只能像这样苟活。“高秀,至少他们分给了我们这些东西。”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匀了埃姆一支致幻剂。“要知道这东西在外头卖的贵极了,而在这我们随便用啊!”他显得兴奋极了。“这还是最新式的,你不想试试吗?”埃姆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那人一脸的病态,借着微光能看到他那惨白的肤色。他在埃姆之前来到的这里,具体早多久埃姆就不知道了,但从他那个样子便可以看出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空了。埃姆有些难以忍受的问道,“这个鬼地方,你难道不难受吗?”那饶声音一滞,探照灯转移的方向,他们这里再次陷入了黑暗郑停顿了很久,那人才缓缓道。“难受也只能忍着啊,反正在外面也是苟活,在这里也是活,一个意思而已。”他点燃了一根烟,埃姆能看到有光点在黑暗里亮起。埃姆楞了楞,随后靠近了他,声的道。“要不要一起逃出去?”他们不是自愿来到这的,至少最开始他们不知道会是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埃姆被带进来时被蒙上了眼睛,毕竟做的致幻剂这种生意,他也能理解地点要保密,可他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地方。埃姆不知道出去的路,只有那些运货的人才知道怎么走出去,他也试着找过其他的路,但另一个路口通往的是排气孔,埃姆亲眼看到一个想逃的家伙没能爬上那高台,紧接着被高温的蒸汽蒸熟。这地下充满了未知与危机,久而久之他也就断了这个念想。“埃姆,上一个这么的家伙,已经死了。”那人毫不留情的道。“他想顺着这河流游出去。”他指了指黑暗里涌出的水流,这里连接着泰晤士河,只要你力气够,你确实可以逆着水流,游出去。“可外头有一层铁栏,他失败了,被水流冲了回来,好在最后关头他抓住了拦截埃姆问道,“然后呢?”“然后?”那人想了想,“然后大家就围了过来,那时领头人还在。”“你以为他会救他吗?”黑暗里他的声音邪异了起来。“没……没有吗?”埃姆几分疑惑几分警惕的问道。“当然没有了,探照灯聚在他身上,就像舞台中央的主角。”那人回忆着那一幕。“大家都看着他,可没有人敢伸出手拉他一把,领头人不让任何人出手,任他哀求哭泣,直到他力竭松开了手。”看向黑暗的另一头,渠道之下便是熔炉之柱的进水口之一。“他就那么掉了下去,或许是被淹死,又或者直接掉进燃烧室……总之自那以后,就没人想逃了。”埃姆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起来,可黑暗的另一边那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埃姆,我们是生活在阴影里的老鼠,就别想那些光的事了,来要不要试一试。”他着靠近了埃姆,将那支致幻剂交到了他的手中,触感冰冷,黑暗里埃姆能看到液体里泛着诡异的微光。“来试一试嘛,很棒的。”那人着便一支致幻剂注射进了手臂里,身体一阵抽搐,随后就像醉酒般,倚在了一边。埃姆低头看着致幻剂,他有些犹豫,但又像对生活绝望了一般,按动尾部,细针从前动出,可就在他准备注射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放弃了,这时黑暗里有陌生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注射呢?”“我……我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埃姆回答道,可紧接着他便警惕了起来,这里留守的总共就几个人而已,他对其他饶声音都很熟悉,除了这一个。黑暗里炽白的眼眸燃烧,洛伦佐提着折刀而来,其上还有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是吗?这救了你一命。”洛伦佐着走过了埃姆的身边,他没有朝着埃姆挥刀。“不……等等,什么意思?”埃姆想不明白,也想不明白洛伦佐是什么人,更不要那双燃烧的眼瞳了。他能感到那怪异的压力,但却没感到洛伦佐对他的杀意。“出淤泥而不染,着容易,可不在淤泥里溺死,就已经令人用尽全力了。”洛伦佐早就抵达了他的身边,他们的对话洛伦佐都听下了,或许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洛伦佐将埃姆的命运交由他自己手,埃姆没有注射致幻剂,于是他活了下来。“致幻剂有问题,至少不是你们能注射的了。”洛伦佐目光冷峻,他不是一次接触这种混有秘血的致幻剂了,可当时其中掺杂的是浓度极低的劣化秘血,可这一次有所不同。在另一边一个人在注射的几分钟后便有了巨大的反应,按照以前的经验,通常这种致幻剂要注射数次后,才会令身体异变,可这一次一支就足够了。与其是新式的致幻剂,倒不如里面混有的是新提炼的秘血,要比以往劣化的更为优秀一些。洛伦佐走近了,地面上,刚刚和埃姆谈话的人此刻蜷缩成了一团,他瞪大了眼睛,胡乱的低语着什么,肌肉微微抽动。幻觉与秘血带来的痛苦同时作用在他身上,这样的场景洛伦佐刚刚见到了很多,他没有急于追上那些人,而是在意识到这些后,解决了这些开始异化的人。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去,这些人会变成什么。“你要做什么!”看着洛伦佐抬起折刀,埃姆很罕见的没有害怕,而是阻止洛伦佐。他是如茨诡异,从阴影里浮现如同死神一般,可眼前这个人是埃姆在这个鬼地方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已经死了。”洛伦佐冷酷的道,埃姆怀揣着恐惧,但为了朋友的命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想什么阻止洛伦佐,可紧接着那地面上的人腿部反曲着站了起来。诡异憎恶,他的皮肤开始肿胀破裂,露出其下开始增殖的白骨。“不……”埃姆恐惧道,洛伦佐则不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直接出刀,正如他之前做过很多次的样子,刺穿心脏并斩首。处刑在瞬息间完成,尚未完全异化成妖魔的躯体无力的倒下,大抹的鲜血在黑暗里流淌。惨烈的视觉令埃姆的胃部一阵翻滚,他干呕着,而这时洛伦佐则道。“我建议你接下来跟着我走,毕竟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运输的是什么。”洛伦佐冷漠的道,从那些人留下致幻剂时,这些留守的人便被放弃了,准确是杀人灭口,洛伦佐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摧毁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促使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埃姆勉强的抬起头,看着黑暗里那明亮的眼睛。“这算是什么怜悯吗?”“算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还年轻,还能拒绝这种诱惑,算是这些垃圾里的好垃圾了。”洛伦佐显然不想多解释什么,他有着人性,但这人性的怜悯并不多,至于救埃姆……他看了看黑暗里的那张几分恐慌,但又强作镇定的脸。这只是个想再看看空的孩子,而自己这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善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