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很小就知道自己跟正常人不同,他从三岁,刚刚记事起,就知道怎么做会让言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知道众人都喜欢他可爱乖巧的样子。
言若演着他们爱看的戏,心里想的却是,好无聊。
无聊又恶心。
比起这些,他更喜欢欺负家里的狗,这只狗的品种是德牧,性格温顺,但它的外表很严肃威风,非常接近狼。
言若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他喜欢这种看上去很强大,但实则很好欺负的东西。
言若经常跟它玩一个游戏,那时候还小小的言若,用比包子还小还软的手,揪着德牧的耳朵,用力地拽它,德牧从不喊疼,更不会反抗他。
逐渐的,言若爱上了这种感觉。
它把小手放到德牧的嘴里,扯德牧的舌头,他从不担心德牧的牙齿会刮到他。
换句话来说,他甚至享受这种未知的,也许德牧下一秒就会咬断他的手的兴奋刺激感。
他喜爱狠狠地欺负德牧,同样也期待德牧的反抗。
无论哪一种,言若都非常喜欢。
后来有天,德牧打喷嚏,不小心合上了嘴,言若的小手几乎被咬下来,德牧尝到血腥味,嘤呜了一声,小言若笑的很开心,抱着德牧的头,另一只小手轻轻地拍德牧,“不怕喔不怕喔,狗狗不怕,我不疼。”
尽管这么说,可小言若的眼神有点心不在焉,他意识到他欺负惨了德牧,可当德牧的反抗来临,好似并没有想象中让他更愉悦。
原来他喜欢的,一直都是疯狂揉碎,近乎于毁灭掉一个人的底线时,在他心里,期待着那人绝望反抗的感觉。
他并不是真的期待反抗。
换言之,等真的得到了反抗,言若反而索然无味了。
言若对德牧失了兴趣,可不代表以后也不跟德牧玩了,他还没找到完美的替代品……但有人动了他的狗。
那个人就是言老爷子。
言老爷子得知自己的爱孙被狗咬伤了手腕,大怒之下叫人打死了狗,言若当时就在楼上,手腕上缠着洁白的纱布,耳边是狗奄奄一息的哀鸣。
言若之后再没有养过狗,也没再遇到合心意的玩具,直到遇到蒋卧。
在大山里,言若第一次遇见蒋卧,就知道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长的。
他是那么的合适。
愚蠢、善良、沉默,却在他的眼泪下,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只要他掉下眼泪,他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
训狗需要骨头、棍棒,可训蒋卧,言若只要用到眼泪。
一别十二年,言若其实很早就在暗中找到蒋卧了,调查着他,当得知蒋卧分化为顶级alpha的时候,言若笑了起来。
蒋卧可真会给他惊喜。
他喜欢身强体壮,耐训的狗,顶级alpha,真是想一下,就让他舒服颤栗到想要向上翻眼睛。
言若很久没有宠物了,他太迫不及待想要蒋卧了。
他等到蒋卧因伤退役,让人跟了他几天,然后在一个下午,在他回家的路上,言若放出了招聘信息。蒋卧以为他是好运,殊不知这一步步,全是言若为他布置的陷阱。
言若伪造了一份体检报告,递到言老爷子手里的,是蒋卧是beta的信息。
之后言若又配合着扮演蒋卧眼里的无害少年,直到最近,言若厌倦了过家家,时机也成熟,他要开始游戏了。
言若疯批、心理不正常,但他实在太聪明,他知道一见面就暴露本性,只会让蒋卧离开他,所以他忍了两年。
蒋卧的每一个心理变化,都在言若的控制之中。
包括现在蒋卧的“反抗。”
言若不把这称之为反抗,相反,这应该叫,他的管家哥哥,终于咬上他的钩子了。
言若轻轻眨了下眼睛,两行泪就流了出来,他兴奋地笑着,嗓音湿软,满是哭腔,“我讨厌你。”
蒋卧低声道歉,“少爷,您不能再跟他来往了,他给您灌输了太多不正确的思想。”
言若哭的话都模糊,“可是是你,是你把他找来给我做老师的。”
言若感觉到,蒋卧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他的哥哥很愧疚啊,愧疚到,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蒋卧不愿再谈论这件事,他松开言若,给言若擦拭脸上的眼泪,“少爷,我送您上楼休息。”
言若后退一步,又一次拒绝了蒋卧的靠近,因为李倾云。
“你为什么要说李老师是错的,你是对的?他教会我怎么表达喜欢,是你,你不接受我的喜欢,是你让我伤心,老师有什么错?”
“如果他给我灌输的思想是错误的,我会不知道吗?我那么聪明。”
这提醒了蒋卧,同时也更让他自责了,他竟然忘记了这个。
太过聪明的人,多少都会缺失点什么,比如言若,他缺少对感情的认知。
他不是以前就知道吗,言若连一些alpha和omega的常识都不知道。
可他竟然就为了想跟言若保持好距离,忽略了这么多问题,从而酿成这样的大错。
是他亲手把言若送上了这条路。
蒋卧漆黑深沉的眼睛里透出强烈的痛苦难受,“对不起,少爷。”
他很少有强烈的情绪,可这一个星期,他几乎睁开眼,闭上眼,都是这些。
他太后悔了,后悔到身上只剩下最后几根稻草。
岌岌可危。
蒋卧是真的,只要言若能不再跟李倾云往来,言若要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看着有些陌生的少爷,艰涩地张开口,道:“少爷,别出去,好吗?”
“我会一直陪着您。”
言若总算上前了一步,眼睛又哭肿了,眼睫毛凌乱地黏在眼皮上,像个洋娃娃。
他抬起手,松松环住了蒋卧的脖颈,“那哥哥喜欢我吗?”
蒋卧同样回抱言若。他的少爷是多么的心软善良,他被扭曲了正确的感情观,可看到他难过,依然回来抱住了他。
蒋卧:“我当然喜欢您,少爷。”
言若低下头,脸上哭的潮乎乎的,嘴唇湿润柔软,他试探蒋卧的真心般,低下头,缓缓接近蒋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