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堰眉头微皱,江安桦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时隔十年,南堰对江安桦这个曾经在学校里羡慕嫉妒恨的学神早已忘却,毕竟这十年的牢狱蹉跎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了,将年少时的记忆全都覆盖了过去。不过当他看见江安桦的照片和一系列荣誉介绍时,脑海中封存的记忆逐渐解封:“是他!”南堰想了起来,他回想起自己轰轰烈烈谈恋爱的大学校园时光,还有过一次很不愉快的被黑经历。这一回想,就仿佛用钥匙打开了深藏的记忆,昔日的回忆清晰得如历历在目。然后南堰回想起关于江安桦的记忆越来越多,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因为他想起这个江安桦貌似就是曾经在上大学第一天就在校门口向他告过白的男人,之后这家伙还一路跳级,一直压在他头上,让他望尘莫及。他牢狱十年,停步不前,前程尽毁。江安桦却一路步步高升,短短十几年里,竟然就走到了他祖父大半辈子才爬到的高度,对他祖父取而代之。想想就觉得……可怕。南堰虽然依旧对取代了自己祖父元帅之位的江安桦心存怨怼,但同样的他也有些忌惮畏惧江安桦。他可不会傻到认为江安桦能对他祖父取而代之,全靠运气好。南堰跟着了魔一般,在星网上搜索着所有他现在能搜到的关于江安桦的信息。直到管家来敲门告诉他:“小少爷,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南堰才回过神来,关闭智脑,走出房门。南父和南母为了稳住岌岌可危的南家,每日里都十分忙碌,在收到管家的信息提醒,他们才想起今日是他们小儿子出狱的时间。到底是亲生父母,南父和南母虽然因为以前的事情有些怨南堰,但还是惦记心疼这个吃了大苦头的小儿子的,收到讯息后就立刻回来了。南父和南母见到南堰的第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红肿的脸颊上,南母惊问道:“南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南堰抱怨撒娇的道:“妈,这是大哥打的,我一回来就被大哥打了一拳头,牙都打掉了一颗。”南母心疼小儿子,但不代表不心疼大儿子。南堰一开口提及南大少,南父和南母都明白了,南堰这是故意留着伤势不治疗博取同情给他大哥上眼药的。南父和南母心里难免就有点不喜了,虽然他们自己都是那种能对亲兄弟捅刀子的自私自利之辈,但他们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成长成这副模样,希望兄友弟恭的模样能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南母心里有点生气,可看见小儿子那般凄惨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只当没听见南堰的挑拨指责,只说道:“你大哥心情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你多包容一下。你脸上这伤怎么不用医疗舱治一治?”南堰见南母居然只是叫自己包容大哥的坏脾气,一点也没有帮他讨回公道的意思,心中一凉,不由得朝南父看过去。见南父无动于衷的样子,南堰彻底心凉了个透彻。南堰也不再提这件事了,他知道南大少打了他不会被南父南母惩罚之后,也不再把对付南大少的希望放在南父和南母的身上,反正他自己肯定能报复回去的。南堰问起南元帅的事情,含蓄的问南元帅怎么会退位?禁忌实验的事情明明不是已经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了吗?关他祖父什么事?祖父为什么要主动请辞。南父和南母脸色难看的纷纷叹息一声:“这其中水深浑浊,就连我们都看不清楚,你就别管了,你祖父自有决定。”什么决定?不就是把身份地位权势全都让给江安桦的决定吗?简直太窝囊了!南堰满脸不高兴的悄悄心里嘀咕。这时,南母忽然试探性的小声问道:“南堰,我听说你以前上大学时,跟江元帅是认识的?”南堰撇撇嘴:“谁认识那家伙!”第177章 我是挡箭牌[12]南父皱眉道:“南堰, 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南家未来,你实话实说。”南堰难免就回想起当初与江安桦的交集, 起始于开学那天他对郁青青的告白。想到曾经少年时那么爱恋的心上人郁青青,南堰就心头蒙上一层阴影。郁青青当初是跟他一起被南大少徇私的,他这个南家小少爷都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更何况家世不如他的郁青青。郁青青判的比他还重, 至今还在牢里服刑,未能出狱。时隔十年,南堰现在也不知对郁青青是个什么感情。说不喜欢吧,曾经爱得那么刻骨铭心,那些分分合合虐恋情深的剧情也不是白闹出来的;说喜欢吧, 他这十年里真没什么闲心思去思念她, 隔了这么多年,曾经美好记忆仿佛蒙上一层厚厚的浓雾,再也没有往日的激情了,就好像看了一场别人饰演的电影。南父和南母看见南堰怔怔出神,忍不住追问了他一句:“南堰, 我们听说江安桦曾经跟你表白过, 他是不是喜欢你?”南堰回过神来, 吓了一跳, 连忙解释道:“是有这么回事,但他应该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南堰把当年刚开学那天自己告白郁青青,郁青青随手拉过江安桦当假男友挡箭牌,然后江安桦在澄清之后反而对他表白的来龙去脉都说的清清楚楚。最后说道:“从那之后他就跳级, 再也没与我有任何交集了, 我们根本没什么关系, 就连认识都算不上,现在应该早忘了吧。”却不想南母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之色:“那可不一定,江安桦这么多年身边就没一个女人或者男人跟他关系暧昧的,说不定他心里还惦记着你呢。毕竟少年时的初恋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算时隔多年,连初恋的长相都未必记得清楚了,但那份酸涩的初恋情感却会令人一直铭记于心的。这个时候若是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初恋与自己再续前缘,是个男人都无法抗拒啊。南母与南父对视一眼,然后南父打量了一下刚出狱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又被南大少打得半边脸颊都肿了的南堰,皱眉道:“你大哥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南堰,你放心,爸一定好好教训你大哥。”南父侧首对南母叮嘱道:“你带着南堰去治疗一下脸上的伤,然后好好养养身体,吃了十年的苦头,看着都没有十年前青葱英俊了,带他好好保养保养。”南母会意的点了点头,一脸温柔慈爱的拉过南堰的手,柔声道:“南堰,妈妈带你去治疗脸上的伤。”南堰被南父南母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懵逼了,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不愿意惩罚他大哥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但想不明白,南堰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哪个孩子不愿意被自己父母疼爱呢?南父南母表现出来对他的重视让他很满足。南堰乖乖的跟着南母去楼上,躺在医疗舱里进行了快速治疗,然后南母又带他去做保养,买衣服,修理发型,给他全身上下都来了一次大改造。原本落伍十年的土鳖少爷焕然一新的又一次站在了时尚潮流前线。星际时代的人都是注射过基因药剂的,又修炼体术,身体素质高,寿命也有所延长。三十多岁的南堰还只是个小年轻,甚至都还不到被催婚的年龄。像他大哥都比他大二十多岁,也才是一个青年,还没结婚生子。所以南堰被南母这么一捯饬,倒是跟十几年前的他没什么区别。南父见了南堰这副模样,对南母夸道:“做得好,继续保持。”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儿子的颜值变得拉胯了。南父为了让南堰心里舒服,还真的狠狠的惩罚了南大少。南堰跟南母做完美容回来之后,就听说他大哥被他父亲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扔去训练场进行训练了,还管控了他大哥的经济大权。南家的训练场可是实打实要受伤的那种实战实地训练场,南大少去了训练场,只会鼻青脸肿,伤势比南堰脸上那一拳揍出来的伤势更严重的。再加上还被管控了经济命脉,南堰一想到这两项惩罚换到自己身上肯定受不了,顿时就满足了,心里幸灾乐祸的,面上还假惺惺的笑着为大哥求情:“大哥也不是故意要打我的,大哥愿意道歉就可以了。这两样惩罚倒也没什么必要。”南父南母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南堰这言不由衷的话。南父南母这个时候正是要笼络住南堰的关键时刻,让他不要因为十年前他们放弃他而对南家产生怨怼之心,所以自然不会顺着他的话取消对南大少的惩罚,反而还道:“南堰你不用为你大哥说话,他对你动手就是错误,就该受到惩罚。而且他这么多年颓废不堪,一蹶不振,已经没办法继续作为南家继承人了。以后我们南家还得看你的了……”南父南母一副对南堰委以重任极为看重的模样,令南堰心中激荡,产生自己能成为南家继承人的错觉,待南父南母自然也越发亲近起来。舒心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他回家之后,南父南母对他极尽宠爱,就连祖父也对他非常宠溺,丝毫没有十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的迁怒和厌弃。南堰以为这十年牢狱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道小坎,跨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很快就能抹去它的存在。只要南祖父和南父南母对他的宠爱依旧,他就还能继续做自己的南家小霸王,联邦顶级权贵子弟。尤其是他头上再也没有压着一个大哥,他成为隐形的南家继承人,出门呼朋引伴前呼后拥,比十年前还要风光。直到这一天,南母忽然告诉他:“南堰,换上这套衣服,我们带你去参加一次宴会。这次宴会十分重要,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南堰看着那套根本不是礼服的联邦第一军校的校服,整个人都惊呆了:“既然是重要宴会,那么礼服呢?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你要我穿个校服做什么?”尤其还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校服,他真的是厌极了这身衣服。因为看见这身校服,他难免就会想到自己的十年牢狱之灾。若非他当初脑抽的非要走后门进入联邦第一军校,他何至于毕业后被迫参军,然后导致假参军事件曝光,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为此他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深深恨上了郁青青,觉得如果不是为了郁青青,他根本不会自找苦吃的去联邦第一军校上学,不去联邦第一军校,他毕业后就没有强制参军的要求,也就不会发生假参军事件,更加不会坐牢十年。现在再度看见这套联邦第一军校的校服,南堰心里涌现出极度的反感。南母可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心思,说道:“你跟江安桦是校友,江安桦对自己母校的校友十分优待。今天宴会的重头贵宾就是江安桦,你穿上这身校服可比穿什么礼服有用多了,肯定能让江安桦对你另眼相看。毕竟你的档案上有污点,若想前途光明,必须得有人提携。你祖父如今退位,帮不了你什么了,江安桦作为新贵元帅,位高权重,你可要与他好好拉近关系。”南母没有把详细实话告诉南堰,实际上她和南父打的主意是让南堰穿上校服,唤起江安桦在当年联邦第一军校开学那天的记忆。联邦第一军校对学生穿校服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所以在入学那天,江安桦跟南堰告白时,南堰肯定是穿的校服。南父南母就想让南堰重新穿上这身校服,又保养回当年青春少年时的模样气质,趁着这次宴会在江安桦面前一出现,肯定能唤起江安桦对南堰的初恋感情。只要换起那么一丝丝的感情,南父南母就打算把南堰直接送到江安桦手上去。舍掉一个没前途的儿子,换取南家得到江安桦的支持,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只是南父南母担心南堰不配合,就暂时瞒着他,哄着他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南堰作为一个大直男,当然想不到这些日子对自己极为宠爱的父母居然是打着把自己往其他男人床上送的主意,他还真以为南父南母只是单纯的想让他表明自己是江安桦校友身份,好与江安桦拉近关系。做了那么多年被人讨好的小少爷,南堰有些接受不了自己需要去讨好别人:“妈,江安桦也只是个元帅,祖父以前也做过元帅,我们用得着这么讨好他吗?也太丢祖父的脸了吧。”虽然说南祖父退位,权势大不如前,南家地位权势也衰败得厉害。但怎么着破船也有三斤钉,底蕴还在那里,不至于堕落到没脸没皮的用宴会上穿校服这种丢脸的方法去跟江安桦一个新贵拉近关系吧。南母叹息道:“若江安桦只是跟洪元帅那样,单纯只是个元帅,我们南家也不怕他。但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的……”南母对南堰不好说出口,但以她曾经的级别,是有资格了解到传奇级机甲师神话级机甲师的大致情况的。别的且不说,单只一点,江安桦成为了传奇级机甲师,不需要候补机甲师一同操纵传奇级机甲的那种真正传奇级机甲师。就足以让整个南家都低头讨好他了。就算南祖父还坐在元帅的位置上,也不敢对一位传奇级机甲师不敬。第178章 我是挡箭牌[13]南堰奇怪的问道:“江安桦一个平民出身的孤儿, 就算他爸妈后来活着回来了,他能爬到元帅之位就很了不得了,还能有什么厉害身份?”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讥讽, “他还能跟元首有什么亲戚关系不成?”南堰到底只是一个纨绔三代,根本没资格接触到一些联邦的机密,因此他丝毫想不到安桦会成为传奇级机甲师这件事也就不奇怪了。南母在被贬职之前地位却属于联邦核心高层人物, 对一位传奇级机甲师是什么地位很清楚, 她心里更忧虑忡忡。南母苦笑道:“南堰,你太小看江安桦了,他虽然没什么背景靠山,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背景靠山。”这样出色的孩子怎么就是别家的呢?若是她有这样厉害的儿子,死了都能笑活过来。南母难免就想到了自己跟南父已经在孕育中的第三胎孩子, 心里生出几分期望。两个儿子的前途都废了, 第三个孩子一定要好好教导,若是能及得上江安桦的一半出息,也能让南家重回巅峰了。只是在孩子长大成年之前,她得先保持南家地位不坠,势力无缺。否则等孩子长大了, 南家败落了, 那么重振南家的希望就更渺茫了。现在维持南家不败的希望, 就在于江安桦身上。南母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南堰, 柔声道:“好孩子,你是南家人,如今南家陷入了困境中,洪家对我们几乎要赶尽杀绝, 我们支撑得摇摇欲坠, 急需得到江安桦的支持。哪怕不需要他直白的表态支持我们, 只要我们与他扯上一点关系,洪家就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对付我们了。”南堰神情凝重,万万没想到南家居然困难到这个地步了。刚出狱的南堰根本对南家的困境没有概念,他在牢狱之中说是坐牢十年,实际上相当于就是关禁闭十年,在牢里有南家的打点,根本没吃什么苦头,就是失去了十年自由。如今出狱还没几个月,南堰又被南母带着去做保养买衣服弄发型什么的,丝毫没有机会与入狱前的狐朋狗友们联系的机会,他也不好意思跟那些人联系,怕被嘲笑。所以他倒是没有感受过南家地位下降后的尴尬难堪。现在南母都这么说丧气话了,南堰心里不由得变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