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还是第一次坐在轮椅上被人壁咚, 涩涩,哦不,瑟瑟发抖。
“故意这样写?”
“没……”
“报复我昨晚不帮你弄?”傅书濯啄吻着他耳畔, 半晌停下发出一声暧昧的吐息, “嗯?”
“不是……”裴炀痒得直躲,“你退开点, 等会儿爸经过看见了呜……”
傅书濯捏着他下巴,交换了一个缠.绵激烈的吻。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急, 傅书濯摩挲着他嘴唇:“你以为我不想?小蠢猫……你也不看看你缠成木乃伊的爪子, 还有身上的伤, 我怎么办?”
裴炀耳根一缩,一时间没分清这个办字是和怎么连在一起,还是单独的动词。
“龙虾快好了,我都闻着香了。”他顾左右而言它地推开傅书濯,转着轮椅去了餐厅。
家里客厅是有高低层的,很有设计感,也是当初裴炀执意这么装修, 但如今坐轮椅就不太方便了,下不了台阶, 只能走跟玄关一样高度的地面。
龙虾确实好了,裴知良已经端到了桌子上, 手套摆在一旁。
“一个蒜蓉味, 一个辣味,辣椒放的不多。”
三人坐到岛台前慢悠悠地吃起夜宵,傅书濯还给裴知良倒了一杯啤酒。对面和身侧就是亲人, 余光是侧边落地窗倒映的城市夜景。
裴知良剥了只虾, 刚想送到裴炀碗里, 就发现傅书濯已经给裴炀剥两只了。
他喝了口啤酒:“你这样剥今晚就光伺候他了。”
傅书濯忍不住笑起来,手套上全是龙虾汁:“最开始我也没这个习惯,但上大学那会儿跟朋友们一起吃龙虾,炀炀每次都剥不过别人,但吃饭得aa吧,回去他就越想越气,觉得亏大发了。”
倒不是心疼钱,主要裴炀是个吃货,吃不过别人就很痛苦。
所以再后来出去吃龙虾,傅书濯就有了给裴炀剥龙虾的习惯。
裴炀边吃虾边埋怨:“别老揭我短。”
傅书濯发现裴知良表面不说,却很喜欢听裴炀这些年的经历,就像他也想知道裴炀小时候的事一样。
“他在生意场上还有个笑面虎的戏称。”
裴知良有些诧异,看看裴炀再看看傅书濯,发出亲爹质疑:“他?”
裴炀:“……”
瞧不起他?
“因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户什么样的合作商,不论多生气他都会以笑示人…常有人说看不透他。”
但在傅书濯看来,裴小猫再好看透不过了,十几年过去,仍旧如当初那般幼稚可爱。
表面上裴炀每次都笑着谈合作谈项目,但头一扭笑容就立刻失踪,特别私下里跟傅书濯在一块的时候那就是疯狂吐槽,还经常把自己说得很委屈,可其实每次吃亏的都是别人。
裴知良抿了一大口酒,傅书濯口中那个张扬优秀的青年和他记忆里的叛逆小孩相差甚远,曾经那个他轻视不喜的儿子到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裴炀习惯性地发出指挥:“我要吃辣的。”
傅书濯拿了两只辣的龙虾给他剥:“最后两只,你最近不能吃太重口。”
“……”裴知良不忍直视。又不是没长手,这么腻歪做什么?
十几年如一日的投喂让裴炀已经丧失了快速剥虾的技能,平均别人吃三只他才能吃一只。
而傅书濯把虾肉剥给了他,难整的钳子都自己嗦了。
裴知良也加入了投喂的行列:“住这么大地方,不怕?”
裴炀一愣。
“你小时候相信鬼真的存在,特别怕,有次外婆来家里玩,逗你说以后长大了要买大房子,你不乐意,说就买小的。”
“房子就只要三个房间,一个给妈住,一个房间给姐姐住,一个房间自己住,不要客厅也不要厨房,这样人就能把空间填满,就不怕鬼了。”
傅书濯手腕内收,拿起酒杯抿了口:“那哥和您呢?”
裴知良没忍住笑了声,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气乐了:“他偷偷跟外婆说,爸爸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哥哥,所以不要他们住。”
“……”裴炀窘得要命,年幼的童言无忌没想到竟然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事,他外婆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他,找我严肃地谈话时才知道。”
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多年,这么聊起来又不由勾起裴炀一些有意思的回忆。跟裴知良不同,外公外婆反而最喜欢他这个小外孙,每次来都又抱又亲。
但自裴炀有记忆后不久,两位老人家就陆续离世了。
不过他也记得,外婆去世时,裴知良难得耐心温柔抱着哄他。
最开始他懵懵懂懂,虽然七八岁了但还是不太能理解死亡所代表的含义,直到葬礼结束,所有亲朋好友都尽数立场,裴炀坐在外婆的墓碑前问:“爸爸,外婆以后就住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