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的掌心贴上白瑾池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你没事吧。”
“真的。”白瑾池笑容无奈,“你就当我是以前作为仆人,留下了习惯。”
宿源道:“你早就不是仆人了。”让朋友给自己打扫房子,像什么话。
宿源每天会到教廷,装模作样学习神眷者的知识,下午或晚上回家。
白瑾池不方便正大光明到他家,就偷偷转移进来,在这里留宿,恨不得所有时间与宿源待在一起。
然而,神恩日越来越近,白瑾池相当忙碌,做不到这样。
有天下了雪,到第二天傍晚,积雪已经不少,宿源看到邻居在门口堆了雪人,自己也来了兴趣,穿越前这都是父母与弟弟的项目,宿源身体弱,不能在外面受冻玩雪,只能在窗户看着,没自己试过。宿源进屋拿工具出来,在大门外左侧堆了个雪人,丑不拉几的,但毕竟是人生中第一个由自己完成的雪人,宿源看着还算顺眼。
宿源本来打算,在大门右侧堆个对称的雪人,然而他开始腻了,又有点强迫症发作,不弄个对称的不舒服,宿源先回屋休息,等下再回来工作。结果等宿源出来,右侧的雪人已经完成,从细节看,雪人能做得很好,却被故意弄成粗糙的样子,免得与宿源的太割裂。
雪人手里拿着杯热奶茶,正朝向宿源。
白瑾池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
宿源忽然联想到一个人:“莫洵?”
莫洵从角落里出来,穿着黑色大衣,脖颈裹着围巾,雪落在他的发间与肩头,映衬着冷白的肤色。
宿源皱眉道:“你还跟着我?”
“惩罚是不出现在你面前。”莫洵道,“没说不能跟在你后面。”
宿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天,我看到你身体健康。”莫洵道,“看来复活没什么隐患。”
黑市那晚,莫洵一夜没有入睡,疑心宿源回来是不是他的幻觉。
六年来,他眼前总会浮现宿源死时的画面,宿源回来可能是更长久且逼真的幻觉。
莫洵无法到教廷确认,只能折返回斗兽场的包厢,置身于自己制造的狼藉当中,才能抓住些实感。
待在斗兽场,宿源直面虫兽的画面又折磨着他。
等宿源离开教廷,他查出宿源的住所,每天暗中注视着,内心终于安稳。
宿源浑身染血的幻觉减少,被他活生生的模样取代。
“你上回付给我的治疗费太多了。”既然见到莫洵,宿源就先把这件简单的事办完,再考虑别的,“我退给你。”
“不用退。”
莫洵已经想好,怎么和宿源有更多交集。
宿源独自生活,还欠了白瑾池很多钱,是需要钱的。
“你应该能根治我的血脉副作用。”
莫洵补充道:“如果你治好,钱就不用退,我还会追加。”
宿源有点意动。
欠白瑾池的钱是其次,等诺亚来,他就能还给白瑾池,虽然到时他们就要融合了。
宿源意动的主要原因是,想研究莫洵的血脉副作用,他尚未正式当上医师,已经有点职业病,碰见特殊的病人会心痒。
莫斯宇体内有虫族血脉,除了莫洵,没人能给他研究这么纯正的皇室血脉副作用。
六年前的莫洵想给宿源当狗,如今他登上皇位,宿源不觉得他还那么想,说不定莫洵会将六年前的事视作黑历史,连带着迁怒宿源,狠狠报复他。结果,宿源的想象并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莫洵丝毫没有对他不利的意思,虽然尾随他显得有些奇怪,但相较于曾经的莫洵,简直无害得不可思议。
莫洵在神泪房间帮过宿源,时隔六年,对莫洵的陌生和防备减轻后,宿源也没有那么排斥他,转身带他进屋。
“奶茶。”莫洵提醒道。
宿源摇了摇头,“你自己喝吧。”
莫洵拿下雪人手里的奶茶,没有喝的意思,进屋搁在桌上。
细节还能看出强势的影子。
室内装修温馨,做了仿真壁炉,开暖气时会跳动栩栩如生的火焰,火光映在窗户的玻璃与积雪上,外面的寒意入侵不进来,看着就有舒适感油然而生。宿源坐到沙发上,莫洵坐在他身侧,任由宿源用精神力检查自己的身体,还用自己的精神力配合宿源,皇室血脉的秘密就这样被他展露在外人面前。
也不算外人。
他必须得到宿源。
但是,宿源有更重视的人。
莫洵的视线扫到茶几上的两个杯子,看着白瑾池的生活痕迹,内心的杀意忍不住翻涌,宿源语气奇怪:“我用精神力治疗,你的血脉副作用怎么反而严重了?”
嫉妒得失控,当然会变严重。
宿源叹了口气:“要是我觉醒就简单多了。”
莫洵问:“白瑾池没有给你觉醒?”
他窥视宿源,主要是白瑾池不在,宿源独处的时候。
如果白瑾池在,会将宿源挡得密不透风,不给人看。
真该让那些称赞教皇宽容的人,看看白瑾池那副样子。
“我觉醒时会有点头疼。”是灵魂层面的不适。
宿源道:“我感觉没什么,白瑾池非等查明原因后,再让我觉醒。”
莫洵:“你的精神力非常特殊,而且经历过死而复生,可能出问题,确实该查清楚。”
“没觉醒我也要治你。”治疗莫洵毫无效果,宿源心里不服。
得知宿源觉醒会头疼,莫洵不再放心他使用精神力。
“我清楚自己失控变重的原因。”莫洵道,“是心理因素。”
皇室血脉的副作用主要体现在精神方面,不好的心理因素确实会影响治疗。
宿源觉得自己觉醒后,能直接治好莫洵,但他尚未觉醒,必须用心理疗愈配合精神力,进行治疗。
“我不懂心理疗愈。”宿源挫败地张了张口,“不然还是等我觉醒吧。”
“现在就可以。”莫洵道,“只有你能治好。”
宿源好奇问:“怎么说?”
莫洵没有直接回答,抬手摘掉围巾,里面赫然是漆黑的奴隶项圈。
然后,他从储物装置取出一个箱子,打开箱盖,琳琅满目的道具吓到了宿源。
宿源正为箱子内的东西瞠目结舌,手里猝不及防被莫洵塞进一根金属锁链。
莫洵道:“玩个游戏,我就能恢复。”
他曾想用强硬手段得到宿源的顺从。
然而,宿源死在他怀里后,他再也没办法用。
他也不满足于宿源基于恐惧的顺服。
只要能得到白瑾池的待遇,他什么都愿意做。
一般讨人欢心的手段,在莫洵与宿源之间不适用,他不清楚白瑾池怎样得到宿源喜欢的,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当奴隶时学到的方法。
莫洵轻声道:“玩训狗的游戏吗。”
宿源不可置信看着手里的锁链。
他以为莫洵朝正常的方向转变,将六年前的事视作黑历史了。
结果没有。
根本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