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江潭落与郁照尘一起被天道抹去了记忆。
潮生花如期在五年后绽放,在来赴宴的路上,也没有人阻拦江潭落、对他冷嘲热讽。
直到走近宴席,终于有守在外面的鲛人注意到了他。
“请留步,”两个鲛人对视一眼,来到了江潭落的身边,“殿下,您不在受邀的名册,不能进去。”语毕,还略微行了一个礼。
——没有郁照尘的插手,虽然鲛皇依旧忌惮江潭落这个“不祥之物”,但是唯恐和不祥之物扯上无论好坏半点关系的他,除了当做江潭落不存在外,也没有做过太多事。
故而这群鲛人对江潭落的态度还算礼貌。
“名单?”江潭落皱了皱眉,他反问,“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册子上没有写一个皇族的名字,你们怎么不将其他人也赶出来呢?”
“这……”
江潭落说的没有错,所谓的“受邀名册”上没写一个皇族的名字,毕竟他们都是默认会来的。
看到那两个人被自己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潭落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见过什么“名册”,他只是凭借自己对鲛皇的了解,猜到对方一定没有在这里写皇族的名字罢了。
趁着两人发呆不知道要怎么做,江潭落直接绕过他们,朝着宴席中走去。
“等等!殿下!”
江潭落的动作将那两个鲛人吓了一跳,他们立刻回头去追。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席间一曲终了,正是最最安静的时刻。那两个鲛人的声音不小,正好被席间所有人听了个真切。
下一息,众人的视线都转向此处。
被这么多人看着,一身蓝衣的江潭落却像是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见状除了那些认识江潭落的人以外,别的来自于三界各处的仙神,也下意识地以为江潭落只是凑巧路过。
殊不知江潭落藏在袖子下的那只手其实也在微微颤抖……今天可真是太刺激了,他忍不住想。
见此情形,坐在最高位上的鲛皇忍不住咬了咬牙:他这个儿子一向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怎么今天突然出来惹事了!
“江潭落,”鲛皇咬着牙开口,“到这里来。”
此时宴席已经开始多时,后面早就没有了空位,只有最上方鲛皇一族所在的地方稍松一点。
担心江潭落到处找位又惹出什么事来,鲛皇最终还是把江潭落叫了过去。
毕竟是个生来就在鲛人海里待着,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少年,听到鲛皇的话,江潭落也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跟着侍从,向宴席主位方向走去。
而同是这个时候,江潭落终于抬头看向了最高处——
那是传说中天帝在的位置。
江潭落看到,金台之上,坐着一个穿着浅金色法衣的人,此时正朝他所在的位置微笑。
那人比江潭落想象中的“天帝”要年轻许多,所以就在那一刹那,江潭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是郁照尘。
于是,就在走向空位的途中,江潭落也下意识地冲着那个人回了个微笑。
开心,青涩,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是江潭落本能地反应,他没有想到,自己刚一笑完,坐在金台上的人竟然笑着朝他点头了。
等等……那是天帝?
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啊!
……江潭落已经习惯了偶尔和鲛皇对着干,不向对方行礼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坐在金台上的人是天帝,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算了,还是行一个礼吧。
江潭落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弯腰朝郁照尘行了一个礼。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行重新站直身子,就迎上了鲛皇满是怒火的目光。
“江潭落,你在做什么?!对圣尊大人怎能如此无礼?”没离开过鲛人海的江潭落不知道,其实鲛人族的礼节与仙庭是完全不同的。
无礼?
江潭落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最上位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微沉,很好听,还带着几分笑意:“无妨,他此前没有去过仙庭,不知道如何行礼也是正常。”
说这话的人是郁照尘!不是说……圣尊大人不理俗事吗?怎么今天竟然替一个鲛人解围了?
听到他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座的没有人想到,替江潭落解围的人竟然会是郁照尘。就连江潭落自己,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