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疑惑的“嗯?”了一声,问:“我后面怎么了?”
“有人。”
裴吟:“……”
裴吟只来得及感觉到后背一麻,接着就被窗户内突然伸出的两条手臂缠上了脖子。
他立刻想要反击,但他当时一只手把着水管,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第一时间只能用手肘攻击对方。
“裴吟!”窗内的人在他开始挣扎后惊慌地喊了一句,“抓紧啊!”
裴吟一愣,立刻停下动作回过头。
果然,那道熟悉女声的主人是罗伊。
“抓住我!”罗伊抓着他肩膀两侧的衣服,指尖由于过于用力已经开始泛白。
裴吟一怔,立刻重新向下看去。
但白雪纷纷的世界里,除了那个刚刚坠楼的男人,只剩正在为他做紧急施救的秦勉。
荆诀已经不见了。
裴吟把手机放回兜里,回头对罗伊说:“我没事,你松开吧。”
“裴吟,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我能理解。”罗伊死抓着他不松手,她在屋内已经换下了礼服,此刻身上只有一件轻便的衬衫,她说,“你先上来,上来我们好好说。”
裴吟见罗伊细白的手臂没两秒就开始发红,只能重重叹了口气,翻身进了罗伊的房间。
他知道荆诀肯定已经上来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收起手机时忘了挂断电话。
裴吟透过窗户看见大门内跑出了两名保安,应该是荆诀刚叫的,两个保安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用不怎么标准的姿势把坠楼者抬进了屋里。
更好的方式是让医护人员用标准的姿势将坠楼者抬上担架,但这地方现在没那个条件,比起冻死在大雪天里,还是再断两根肋骨来得值当。
裴吟站在窗前,直到伤者被抬进屋里,秦勉站在大门外抬头看他。
裴吟没打算跟秦勉解释任何事,他关上窗户,脑子里正想着那只抽回的手臂,结果一回头就对上罗伊质问的眼神。
“……不是。”裴吟连忙解释,“我没有。”
裴吟觉得这个情况对自己非常不利,便即刻转移了话题:“这屋就你一个人?”
罗伊眼神里还带着对裴吟的担忧,她点点头,问:“怎么了?”
“那警察说最少两人一间。”裴吟自己找了地方坐下,说,“我以为是其他房间满了才把我分到阁楼去的。”
“应该是满了。”罗伊说,“分到我的时候正好剩一间空房,你要是女孩,他估计就让你过来了。”
“是么。”裴吟若有所思的皱了下眉,问,“你知道隔壁那间住的是谁吗?”
裴吟问的是自己原本要去查看的“案发现场”,罗伊往那边看了一眼,说:“我只认识一个,是罗玉的朋友,叫……楚禾吧。”
听罗伊的语气,她似乎还不知道有人从窗口掉了下去。
罗伊以为裴吟问这话的原因是想换个房间,她看着裴吟,声音低沉道:“你就忍一天吧,毕竟秦警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荆诀的敲门声是在他们结束对话的五分钟后响起的,裴吟斜倚在门框边,看着一身冷气的人,乖巧地叫了句:“警官。”
荆诀上来的时间比裴吟预计的要短,前后不到八分钟,应该是只确认了坠楼者的房间情况,还没来得及做其他检查。
裴吟没让荆诀在“叫自己回屋”这件事上费太多力气,他乖乖地跟在荆诀身后上了楼,路上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一看荆诀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又只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裴吟觉得这会儿说多错多,不如等荆诀主动发问。
谁想荆诀这人像是戒过毒瘾的,这么大的好奇也能忍住不问,眼看再走两步就到阁楼了,裴吟终于忍不住开口:“警官,找我什么事啊,不会又要屈打成招吧?”
裴吟这个“又”字用得极妙,摆明了是在点荆诀之前在树林对他动粗的事,但荆诀却依然不为所动,裴吟见状,只好两只手插进兜里,自顾自地解释:“我知道,你看见我……嗯……那么挂在墙外边,难免会怀疑,警官你放心,我可以解释清楚。”
“不用跟我解释。”荆诀听完裴吟的话,只说了一句,“我不负责笔录。”
荆诀说话间开了阁楼的门,裴吟却原地不动,迟疑道:“不听我解释?那你找我干什么,亲自接我上楼?”
裴吟最后那个“楼”字音调古怪,像是急于收紧话音,却不小心露出了半个音节。
“哎——”裴吟面色一变,声音忽然放低,“这房间除了你是不是没人能进来?”
荆诀推着秦勉的行李箱出来,裴吟知道他又当自己扯皮,但情况紧急,他只能伸手虚拦了下荆诀,说:“窗户。”
荆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裴吟怕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暗示了一句:“我没有随手关窗的习惯。”
他说话时目光死死盯着窗边的锁扣,那是只有从窗户内侧才能落下的窗锁,就算风雪再大,也绝无可能让它从内部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
除非房间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