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宁大公子便出声打断道,“宁明儿,你少出馊主意。”
她是还嫌那位太子爷不够疯。
上回太子临时跟着宁家的兵将去了西域,起初他还以为是为了擒五公主,谁知人来了后,连西域的战况都没问一句,马屁股一拍又走了。
五公主还留在西域,自然也不是因为她。
是何缘故,稍微一打听,便也能明白。
是为了他的这位表妹,唐韵。
有那位能说会道的五公主在,唐韵和太子之间的那些事,他不想知道都难,心头倒是愈发认为,那两人不愧是兄妹,行事作风都是一个样。
说疯就疯。
当天太子,才思敏捷,贤明稳重,这些年他远在西域,都听了他不少美名。
就是这么一位优秀的太子,竟然是瞒着皇上和皇后,先斩后奏,前是去了西域,后又马不停蹄地追去了蜀中。
皇上就差贴告示寻太子了。
如今表妹好不容易回到了江陵,太子想必也已经到了江陵。
这才刚折腾完,她还添得乱。
宁毅这一声说出来,唇角的笑容已隐去,神色带了几分肃然,没有了那份不羁,反而多了一丝严厉。
宁明儿自来怕他这幅德行,脊梁一绷,立马住了声儿。
宁毅见寒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同唐韵道,“表姑娘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赶了这一路,先回去歇一会儿。”
几人这才散了去。
宁明儿跟在唐韵的身旁,一道走出了门口,分别之前又道,“表姐待会儿早点过来,我从西域带了些活羊,今儿夜里厨子收拾出来,咱们吃烤羊肉。”
唐韵笑着应道,“好,待会儿过来找明儿妹妹。”
唐韵说完,一转头,便见阮嬷嬷和阿潭已经立在门前候着了。
上回同太子离开蜀中的小院子时,唐韵打发阿潭走了水路,去接前来的阮嬷嬷,恰好错过了那场劫杀。
唐韵心头一直在庆幸,若是那日阿潭在,说不定命都不保......
见唐韵终于出来了,两人齐齐上前,唤了一声,“姑娘。”
阮嬷嬷扶住了她的胳膊,脸色难掩兴奋,“今儿早上起来,奴婢的眼皮子便跳得快,还同阿潭念叨,是不是姑娘要回来了,果不然就见到了人。”
唐韵一笑,问她,“嬷嬷上回走到哪儿了?”
阮嬷嬷还未来得及答,阿潭便抢着道,“好在姑娘明智,及时让奴婢前去接人,奴婢当夜便在庄家巷口遇到了嬷嬷,这要是晚上半日,就该错过了。”
说完阿潭又疑惑地问道,“姑娘不是当日就同殿下离开了蜀中,路上怎的走了这么久......”
按理说,陆路比水路还快两日才对,却比她们晚了五六个日子。
太子遇刺,并非小事,其中牵扯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韵随口应了一句,“路上走得慢,耽搁了。”
阿潭倒也没再多问,阮嬷嬷,扶着她上了后院的长廊,“适才听三夫人来说,姑娘回来了,奴婢已去叫了热水,姑娘进屋,先泡泡身子,轻松一下.......”
*
唐韵坐了几日的马车,确实有些累,沐浴完后,换回了江陵的服饰,身子这才觉得松了些。
此时末时刚过,离晚上的宴席还早,阿潭去厨房拿了些糕点回来,给唐韵先垫了垫。
唐韵坐在榻上正吃着糯米糕,宁侯爷身边的阿福便寻了过来,立在外屋,问阮嬷嬷,“表姑娘可在歇息?”
阮嬷嬷还没应,阿福又道,“侯爷说不急,等表姑娘歇息好了,饭点的前过去一趟便是。”
适才人多,唐韵确实没同外祖父说上几句话,在蜀中发生的那些事,旁的人她可以瞒着,但外祖父那儿,她得如实禀报。
且大舅舅想必也已同外祖父禀报过了。
唐韵本也不累,也没再歇息了,起身去了宁侯爷的院子。
宁家的三位爷已经走了,宁侯爷坐在屋内,连着灌了几盏苦茶,都没能将心头的震惊和恐慌给压下来。
他早该想到的。
在陛下提出要将韵姐儿留在宫中,封为太子妃时,他就应该想到,立太子妃那么大的事,陛下必定也是同太子商议过。
韵姐儿出宫回了宁家后,太子接二连三的,寻着各种理由登门,宁侯爷还曾一度想不明白,宁家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太子。
如今一切便也明了了,太子怕是早就看上了韵姐儿。
当今太子才识过人,长相清隽,能进宫做太子妃,是多少门户梦寐以求之事。
但宁侯爷却高兴不起来,因韵姐儿早就同他说过了,她并不想进宫。
本以为等到太子封了太子妃,韵姐儿也就能安安稳稳地说亲了,谁知,却套进了圈子里,走不出来了。
适才宁大爷说完书中的事情后,宁侯爷当场就生了冷汗。
一是为太子和韵姐儿一道遇袭而后怕。
二是,担忧太子这一趟西域,蜀中之行,怕都是为了韵姐儿。
她一个姑娘,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怎能应付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