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一走,就只剩下了赵灵。
太子也没让他退下,也没给吩咐,就那般让他站着,让他自个儿想错在了哪儿。
赵灵确实也在绞尽脑汁了反思,自己是哪儿错了,如实禀报并没错,身为暗卫不能有一丝隐瞒,这是职责。
若是韩靖......
赵灵明白了,他错在,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此事发生。
“属......”赵灵正要跪下请罪,太子便道,“退下吧。”
“是。”赵灵走出去,迎面一股风吹来,方才察觉背心生了凉。
赵灵刚退下,凤栖殿皇后的人便上了门,是为端阳吴贵嫔登龙鳞寺祭祖的事。
如今吴贵嫔已经身怀六甲,皇上紧张得很,在明春殿养得跟个菩萨似得,无数丫鬟婆子伺候着,平日里凤栖殿的请安都免了,她还能去一路颠簸到龙鳞寺,去祭祖?
这要是半路出个事,太子岂能担得了责。
见太子来了,皇后直接问道,“祭祖的名单,太子莫不是搞错了?”
他做事一向谨慎,可从未犯过如此错误。
前朝余孽,并非小事。
京兆府即便今儿已经受了案,也不敢随意乱报,只会先将人控制下来,待各项证词证人备好了,写好了呈案,才能上报。
最快也得明儿早上。
“母后说的可是吴贵嫔?”太子倒也没有瞒着,“前几日儿臣去父皇那,恰好听到国师说,今年大周的国运,缺火,吴贵嫔命格属火,且腹中所怀皇子,推算下来也是属火,是以,儿臣特意让明公公加上了名册,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安排妥当,不会出事。”
皇后:......
还有这事儿?
见太子的面色认真,且也不会拿这事来同她开玩笑,皇后便也罢了,明日她多派几个人盯着便是。
皇后倒是还有一桩要问他,“太子最近经常出宫?”
往日他就算出宫办差,最多也就大半日,可昨儿一日都不在东宫,早上天一亮人就跑了,亥时后才回。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皇后不得不去怀疑,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太子也没否认,点了头,端起木几上的茶盏,应道,“最近查账,比较忙。”
旁的事情,皇后或许看不透他的心思,可在这事上,太子心里的那点心思,皇后一看一个准,瞥了他一眼,也没去揭穿,只提醒道,“月底,太子便极弱冠了。”
二十了。
太子妃一波三折,耽搁到了如今,都没个定夺,他可耽搁不得了。
“嗯,弱冠之礼,还得让母后费心了。”
皇后:......
她说的是这个吗。
皇后看了他一眼,便也罢了,自己这儿子,从小到大循规蹈矩,凡事都照着规矩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愿意打破规矩去坚持的事儿,她这个做母后的,又怎会去拦着他。
但愿他能如愿以偿。
那丫头回到宁家,宁侯爷心头必定也生了想法,八成是想将其留在宁家。
宁家如今有三位公子,除了最小的那个十四,其余两个,都比韵姐儿大,且样貌才识无论哪一个,都能配得上韵姐儿。
即便如此......
皇后侧目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清隽的五官,在天下所有母亲的心里,自己的儿子都是最好的,皇后也不例外。
长得好看,又是太子,关键还温润知礼,有能有才。
只要他肯真心待人。
“安阳那边如何了?”皇后想完了儿子,自然又想到了自己那位出逃在外的女儿。
太子难得沉默了一瞬。
韩靖今儿才送回了信,是安阳的亲笔,但太子不敢拿给皇后。
上面只有一句话:西域地貌肥沃辽阔,请兄长多多斟酌,暂且不归,待兄长佳音。
太子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这个儿郎没有继承到父皇的那个熊熊躁动的野心,她一个姑娘倒是继承到了家,连说辞,都同当初父皇想征战西戎时,说的一样。
西域肥不肥沃,关她何事。
“母后放心,宁家的大公子在西域,已经接应上了二人,都安全。”
皇后早前倒是也听说了宁家大房在西域的事儿,心头还想着让太子知会宁侯爷,去关照一番,没成真,还真碰上了。
皇后岂能听不出太子话里的弦外之音,人安全,她就是不想回来,皇后不由一声哀叹,“她那玩心也太重了些,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个二个的,到底还成不成家了......
“母后早些歇息,明儿还得上龙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