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心计的撒娇,带了些酸酸的语气,太子的目光终于动了动,落在了她的脸上。
“苏姑娘是挺好,可殿下也得保证不能忘了韵儿。”唐韵搂着他的脖子,清透的眼睛对上他,让他的黑眸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眼底。
酸酸的眸色,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心眼儿。
他这般突然问起太子妃,她要是不介意,那才不正常。
太子一笑,掐住了她的腰,“今儿是谁先忘了孤?”
唐韵壮着胆子,仰起头,贝齿轻轻地咬住了他的下颚,逗着他道,“谁让殿下只顾瞧美人儿呢。”
微微的刺痛,伴随着一股酥麻,从她唇齿碰过的地儿迅速蔓延,痒痒地挠在他的心窝子上。
太子的手掌猛地向上,堆起了她的短袄,“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唐韵的后背被抵到木几的一瞬,一双手及时地撑住了他的胸膛,偏要他给个答案,“那殿下告诉韵儿,有没有想过韵儿?”
灵气狡黠的眸色,将她眉角的妩媚点缀得活色生香,太子的手掌擒住了她的一对皓腕,压在了她的头顶上。
俯下身吻住她时,到底是在她的耳畔,清晰地落下了一个字,“想。”
压抑了半个月,亥时末了太子才消停。
一双胳膊将她搂在怀里,唐韵挣扎了几回,也没撬动,只得轻声唤他,“殿下,我该回去了。”
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告一日假又何妨。”
上书房里的一堆皇子公主,谁又真心在求学,不是为了应付任务,便是为了打发时辰,安阳既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去不可去,她一个伴读,急什么。
唐韵什么都肯依他,唯独这个不行,“殿下早些歇息,韵儿歇息了半个月,一点都不累,真的......”
唐韵慌慌张张地在床上摸起了衣裳,细嫩的胳膊上,明显有了几道深深浅浅的青乌。
太子看了一眼,突地开口道,“冬至前,你过来吧。”
太子妃的人选基本已定,明日他便将册子拿给父皇。
人选好了,只等明年开春,便能接进宫。
当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今日云贵妃已经在打她主意,免得夜长梦多,她早些过来也无妨。
唐韵的心猛地一沉,露在褥子外的一段光洁脊梁,微微僵了僵。
“你也听见了,顾夫人已当着众人的面,断了顾景渊的念想,你也不必在意顾景渊,旁的,孤会安排。”
父皇和母后那儿,他自己去解释。
冬至还有半月不到,夜里已经有了冬季的寒凉,太子说完,见她坐在那露着半个身子,折腾半天还没躺下来,眉头一拧,微微勾起身,将她搂在了怀里,拉上了被褥。
果然脊背已是一片冰凉。
太子将她裹入被窝里,温热的手掌缓缓地替她暖着后背,“你不冷?”
太子的胳膊搂过来的一瞬,唐韵便回过了神。
乖巧地缩到了他的胸膛上,仰起头来,没有应答他,只轻轻地道,“殿下,韵儿不累,真的不累。”
太子看着她。
唐韵温柔地一笑,“殿下如此替韵儿着想,韵儿又怎能不知好歹,殿下是一国储君,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稍微行差一步,便会落人口舌,未娶正妻先纳妾,到时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事,唐韵不着急,横竖都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还能怕殿下不认账不成......”
唐韵没等他反应,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回.......”
“殿下,我喜欢读书。”唐韵抱着一团衣衫,立在幔帐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明艳,眸子里却头一回有了一股子倔强。
“韵儿的身份低贱,但韵儿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殿下,会好好努力,我想将殿下送给我的那本论语看完。”
太子:.......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太子拿手扭着眉心,无奈地道,“谁说你低.......”
“殿下先歇息。”唐韵不待他再说,转身便去了净室。
匆匆地穿好了衣裳,也没进去再同太子打一声招呼,一头扎进了黑色中。
夜里没有繁星,月光倒是明亮。
冷风从甬道深处迎面扑来,激得唐韵胸口一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忍住,对着无人的黑漆甬道,放肆地、无声地呜咽。
她低贱吗。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贱过。
母亲告诉她,“即便你不是儿郎,也是娘心头最高贵的主儿。”
她记得这句话,永远没忘。
回到逢春殿,已到了半夜,唐韵没点亮,推开房门,银白的月色瞬间从门缝里溢了进来,照在了屋内那堆木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