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钮钴禄氏话锋一转,对胤?说道:“额娘和善贵妃娘娘说话,你去找四姐姐玩吧。”
胤?不满地扁了扁嘴,嘀咕道:“您就知道支开我。”
小钮钴禄氏眼睛一斜,胤?顿时不敢开口,老老实实地跟着奶嬷嬷去找雅莉奇了。
小阿哥一走,小钮钴禄氏又屏退了宫女太监,才对阮烟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她可不只是单单来找我说闲话,要只是来炫耀大阿哥的孝顺,听也就听了,偏偏,她还有心拉拢我。”
阮烟一下坐正了身体,脸色也严肃起来。
她当然不会傻的以为惠妃拉拢钮钴禄氏是为了宫斗,旁的不说,如今钮钴禄氏这个位置坐的这么稳当,除非她脑子突然秀逗了,想要去当皇后,否则,宫斗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小钮钴禄氏什么都有了,她不争胜过争。
阮烟眉头紧皱,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是说她想?”
阮烟朝东边的位置努了努嘴。
东边真是乾清宫的方向。
小钮钴禄氏点头,“可不正是,她还说明年胤?就要去上书房念书,他年纪小,去了上书房后,大阿哥和八阿哥都能照拂他这个弟弟。”
小钮钴禄氏扯了扯唇角,带着几分嘲讽道:“她可真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别说我这贵妃好歹还管着宫权,没人敢动我家这小孙猴子,就是我不管宫权,难道钮钴禄家是好惹的不成?”
小钮钴禄氏说这番话很有底气。
原因无他,钮钴禄家虽然遏必隆被万岁爷所恶,但是万岁爷许钮钴禄氏为遏必隆立庙,很显然已经不记前仇,这几年,钮钴禄几个兄弟也很受重用,虽没有索相、明相的威风,可也不是好惹的。
上书房的阿哥但凡有些脑子的,就不会去欺负小十阿哥这个背景板深厚的。
“三两句照拂的话,便想把我儿子拉去她儿子那一派,”小钮钴禄氏冷笑道:“她怕不是把我也当成良贵人了。”
这话诛心。
很显然,小钮钴禄氏是气急了。
惠妃这番举动不怀好意不说,还不把小钮钴禄氏当回事。
小钮钴禄氏平日做事说话是直接,可人家管了后宫这么多年,又坐稳了贵妃的位置,哪里是没脑子的?
阮烟忍不住摇头:“她这么做,过了,也急了。”
万岁爷正春秋鼎盛,哪里就要急着争了。
要她说,惠妃越闹腾,万岁爷怕是越不喜欢大阿哥。
小钮钴禄氏低声道:“谁说不是,大福晋那胎,你可知道惠妃天天一口一个孙子,目的就是嫡长子。宫里谁不知道万岁爷重嫡子,文武大臣重长子,倘若大福晋这回真生了个儿子,要我说,这宫里怕是要闹腾起来了。”
阮烟神色微怔。
她原先还觉得惠妃争的太早,可听了小钮钴禄氏这么一说,却发现似乎惠妃争还是有些原因的。
大阿哥若是有了嫡长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了,何况古代有成家立业的说法,大阿哥成家后,论理万岁爷该给大阿哥安排一份差事才对,可万岁爷却一直让大阿哥和兄弟在上书房读书。
如果大阿哥有了嫡长子,那么万岁爷就没有理由再让大阿哥只安心读书了。
到那时候,大阿哥注定要入朝堂。
而太子,尚未成家,则只能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上书房念书。
这一步之差,保不齐就能拉开一些距离。
而且,太子婚事攸关社稷,没个两三年,这婚事不可能成。
两三年这段时间,能做多少事?!
阮烟想通之后,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她本以为惠妃行事莽撞,可现在想想,哪里是莽撞,分明是处处有所预谋。
她脸上露出担忧神色,“只怕你是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为了大阿哥,惠妃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罢休。
小钮钴禄氏道:“不能躲也只能躲,我虽不明白万岁爷想什么,但我知道,那位置可不是那么好争的。我们mǔ_zǐ 不图大富大贵,将来我也只盼着胤?当个郡王也就满足了。”
她说到这里,又道:“这回我也不是只为了找你抱怨,也是想提醒你几句。你们郭络罗家这些年虽不如我们家,可你深得盛宠,宫里都知道你在万岁爷心里地位不一般,你可要小心些,也让雅莉奇和胤福小心些,别稀里糊涂地就站了队。”
阮烟还真有些担心。
她点头领了小钮钴禄氏的好意,“多谢你提醒,你放心,我会提醒雅莉奇和胤福的。”
小钮钴禄氏在阮烟这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惠妃走了,才带着儿子离开。
阮烟为了她来说的那番话,心里却是一时没了这么久以来的惬意。
虽然她知道未来的皇帝是四阿哥,无论是太子还是大阿哥,都注定是输家,可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事啊。
即便她想置身事外,她身为贵妃,膝下儿女双全,也注定逃不过这场斗争。
阮烟看着窗外,梧桐树叶泛黄,秋天来了,一股冷意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