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城。徐府别院。独孤城正坐在漆色沉香木的靠背椅上,套着翡翠扳指的大拇指习惯性的弯动着,双眼眯成细缝的望着刚刚收到的飞鹰传:“幸好多留了一步棋,派去了东方杰,要不然,这东方云回到了东方海阁,便很难消灭,以后必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呀……哈哈……”独孤城手指一收,一团元气从掌心浮起,化成黑气缠杂的诡异火焰,咻的一声就把书信烧成灰烬。
一旁静静站着的李逢迎见状,立马托着方形身躯哈着腰,满脸陪笑的堆挤着三角眼,眼光透着肥胖的右手竖起的大拇指看向独孤城,极尽奉承之能事道:“老爷,你真是太阴险了,明的去商府要人,暗的又派人去码头追杀,还把几十年前与东方霸争夺家主之位败阵的东方杰给收留后又在恰当的时机放出去,直接把东方云给杀了。这下,东方家族便不再是我们的阻碍,反而成为我们的助力了!”
“呀……哈哈……”独孤城畅声大笑,两只手像小孩一般拼命击打着椅把手,李逢迎也陪着大笑。忽然,独孤城面色一凝,目光寒气逼人,嘴如老鼠般鼓起,眉头皱成糙纸,手慢慢转动翡翠扳指,怒声喝道:“李逢迎!你刚刚好像在说老爷我阴险?”
李逢迎咕噜的咽了口唾沫,笑声像被鱼骨头哽喉咙般嘎然止住,身体猛然打了个寒颤,脖子往回一缩,三角眼像蔫了的狗尾巴草般暗淡光,两只肥手搭着放到小腹边,不敢正视独孤城的面容,半刻后,才惊声惊语的挤出几个字眼:“老……老爷,我……我的阴……阴险不是那意思,而……而是说,你……你很狡诈,很毒辣……”
“嗯?”独孤城沉声一闷,李逢迎的喉结嗝的打了个结,颤颤微微道:“哦,不,不,是!我是说,老爷……你……你很英明!”
“英明!哼!英明,寒儿会成那样!李逢迎,你这明明是在骂我!好气……好气……好想找人出气!”独孤城扳指一环,指节转动,一股黑幽的邪气顺着指间急喷吐,砰的砸落到李逢迎的小腹上。
李逢迎面色扭曲,身体紧缩,右手拼命的捂住小腹,五内翻腾,气血倒流,连下边的根都受到震动,神情极度痛苦,而左手却还在挣扎的竖起大拇指,阿臾的称赞道:“老……老爷,你这一击打的……我……我好舒服!”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独孤城扳指再次回环,元气浮动,神色捉摸不透,李逢迎见状,忙摇手,而独孤城又嗯的皱了下眉头,李逢迎又痛苦的挤着苦瓜脸点头。独孤城随即收起元气,放声大笑道:“看你像个苦瓜般难看,逗的我大乐,气消掉了不少,这一击就先不用了。”
旋即,独孤城面色又如寒冬腊月里的水滴瞬间凝成霜冰,思及商府时,被丁一以言语相激的泄气而让他有了可趁之机,心里猛然怔,弯动套着翡翠扳指的大拇指,想着克制方法,稍许时间后,似有所悟,觉得只要平时听习惯了便不会着道了,便转身静视李逢迎道:“以后不要再夸我英明,要夸我阴险、狡诈、毒辣!”语罢,独孤城两手一搭,撑着椅子把手立起,甩动锦衣,大跨步走向门外。
李逢迎捂着小腹,愣愣站在那儿,三角眼连续眨动几次,望着独孤城远去的背影,低声喃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他以前最痛恨别人说他阴险、狡诈的,我嘴笨常说些不合老爷心意的话,呆老爷也没必要因此而改了习性呀!哦……明白了,一定是独孤公子的死给他打击太大,让他心性转变了!”
五峰之一的衡峰位于苍云国南面,该峰顶部云雾缭绕,人从上面走过,仿佛腾云驾雾,踏身缈缈仙境,总有一团团、一缕缕的青烟白气,荡于胸前,流转指缝,似乎伸手可捉,可又什么都摸不到,微风迎面吹来,风过处,天空由灰而白,由浊而清,云雾渐逝,峰势婉然。曾有游历的古贤作《衡峰吟》,恒峰如行,泰峰似坐,华峰若立,嵩峰宛卧,唯有衡峰独飞。
往下渐渐长有密林茂树,形状怪异的花岗岩相互咬合交叠,其上长有不少苍山不老松、龟鹤延年李、万年常青榆,盘结的树根顺着石缝、石壁攀岩回环,沐浴娇阳山风,吸纳天地灵气,千百年下来,已经形成巍峨雄伟的惊鸿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