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正为此事,请大人过来!”张秀昨夜与邋遢道人分道扬镳,事后回想又觉后悔。因着自己一时冲动,却将专为自己淬炼肌肉体魄的道人气走,自己也未从其那里得到药方,武夫这一途想来只会越走越困难。而神化府行走大人这边,自己也不曾答应邀请。万一大人过一夜突然变卦了呢?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其整夜都为此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亮以后,就掐着时间请王安来自家用饭。好在王安不曾变卦。张秀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来,其精神振奋,直接道:“小子愿意加入神化府,为大人鞍前马后,办好每一桩差事!”昨夜张秀经历过什么,王安却不太清楚。他若愿意,可以拳意精神笼罩四下,窥探张秀昨夜与那邋遢道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然拳意外放,亦可能为其他存在感知。如今他已知绿柳镇上诸方势力盘结,极可能有大势力隐于此下,自然就不可能贸然暴露自身。是以并不曾窥察张秀家中。对昨夜之事也不了解。“好。”王安听到张秀答应,点了点头,笑道:“你既愿意加入,我自会将你之请求递交府中,经过神化府确认之后,自会将神化府卫的身份令牌送来。从此以后,你既是神化府一员了。”神化府经过数次扩编,除王安这一监察使总领一府大权之外,其下有墨云、赵猛、陈六、萧红玉、石发这样的行走。行走之下,又有诸府卫。行走不只需要查案缉凶,更把持府中一方事务,身兼数职。就连石发这一新晋行走都兼有调教良驹、驯养战马的职责。而府卫多是未曾锻炼出来的新丁,需要跟着行走办案,增长见识胆气,提升实力。待到可堪一用后,才会逐渐放其独自做事。王安将神化府人员结构粗略与张秀讲了一遍,听得张秀更是心向往之。此后,王安向其问道:“某来绿柳镇,实为办一桩大案。想来你也有所察觉,绿柳镇如今有颇多外地人聚集?那些所谓外地人,其实多是修行者、妖类所化。他们之所以来绿柳镇,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们与凡人共处,却未必会遵守尚国律,因而需要强力约束。”大禅寺之秘太过轰动,张秀虽加入神化府,但其品行如何,是否能经受住考验,现下却难以探知。他尚不能将此隐秘告知对方。不过此言也算说明了来意。张秀听到王安所言,心知这是行走大人预备带自己办案,助长自己见识了。其内心有些困惑,夹杂着一点失落。自己这便是加入神化府了?行走大人也不曾向自己传授真法,只说报请府中核准之后,自己就真正是神化府卫了。莫非得等自己真正成为神化府卫,行走大人才会传下法门?念及此,张秀收束了心神,回应王安道:“原来如此!小子近些时日巡查绿柳镇,常见街面上有面生者来来往往,内心不免警惕,亦将此事上报了县衙。”“哦?县衙如何回复?”王安挑眉问道。张秀不知王安所问何意,照实答道:“县衙派人下来又巡视了一遍,只告诉小子以后做事小心些,也未说其他。”其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着道:“对了!那些外地人常在镇上茶馆聚集,当时县衙派来的人拿着面铜镜进了茶馆。刚走进去,铜镜毁碎。小子看他吓得脸色煞白,又赶紧退了出来。”王安猜想县衙或许早知绿柳镇聚集修行者之事。既然县衙知悉此事,那么其上州府、郡,乃至尚国朝廷,或许对此事了解更多。大禅寺遗迹出世,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秘密。他们只是暂时按兵不动!另外,张秀所言里,另一个信息引起了王安的注意:“茶馆?那些修行者如今可还每日聚集在茶馆里?你可曾去过那边,听到过什么?”张秀看王安问得郑重,亦肃声回应:“是。如今镇上生意最好的便是这座茶馆了,每日里外地人络绎不绝,他们对茶馆老板一家还算和善,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其他小子虽去过那里几次,却不曾听到什么。”“我知道了。”王安点了点头,几口吃完了粥饭,同张秀道:“快些用饭,我们一会儿再去茶馆看看。”“是是!”张秀连忙答应,埋头吃饭。一顿唏哩呼噜后,其也用过早饭。将桌案一番收拾,二人结伴离开此间,去往镇上茶馆。绿柳镇只此一家茶馆。镇上百姓多是世代务农,生活困难,却没有闲钱去茶馆那里吃一碗茶,因而茶馆生意一向不好。也就是外地人在镇上渐多了之后,茶馆生意才猛然火爆起来。王安带着张秀,走进这座有诸多外地人聚集的茶馆里。馆内整齐排布着一些桌椅,二楼也是如此中规中矩的摆设,除此以外,另有屏风遮挡着的雅座。此时还是清晨,馆内客人并不多。但亦有三五桌。他们打扮各异,看到王安与张秀走进,随意扫过两眼,就收回了目光。这些外地人目光扫来的同时,王安即感觉有种种波动弥散到己身,他稍稍运转拳意精神,就轻易屏蔽去了波动对自己的窥探。王安继续打量馆内陈设。一抬眼,即看到横梁上钉着一枚令牌形状、似铁质的符咒。聚集精神感知,立时发觉那符咒上生出一种奇异气息,隐隐与自己的拳意精神共通,具备消融人之神气之能!张秀处于符咒气息笼罩之下,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此种气息渗透,融入性灵。待其走出茶馆后,这气息亦会瞬间脱离。张秀在茶馆中所见所闻,也将随这气息一并脱离,被轻飘飘飘地消除去关于茶馆见闻的记忆!这气息极其轻微,只能影响寻常人。哪怕是将拳意精神修至通灵之境的武夫,也能轻易抵挡这股气息的渗透。想来,这就是张秀为何去了茶馆几次,却未听得任何重要内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