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目视陈六通红的面庞,开口道:“你将大枪拳再演练一遍,我会不时向你出手,帮你改造拳路,丰富大枪拳的招式。以期令此拳脱胎换骨。”“是!”陈六又连忙应声。其深呼吸了几次,面上红色渐渐消退,神色间虽仍难掩激动,但已能克制住自己情绪。向王安抱拳一礼。得到上司颌首回应之后,陈六周身近百块肌肉骤然收缩,提起劲力,脚步一错摆出个大枪桩,跟着一拳直刺向王安面门!嘭!拳如大枪!气势凌厉!平肩枪!对面,王安同样摆出大枪桩。不过他的大枪桩却不似陈六那般紧绷,反而处于松弛摇晃的状态,似是脚踩弹簧。他也是一记平肩枪打出。拳意收敛。其势却依旧杀气毕露,一股沙场血勇之气直扑向陈六面门!一时间,陈六觉得,对面真有一杆大枪朝自己刺杀过来!即便王安不刻意动用拳意,以他如今生光层次的拳意,亦开始逐渐与自身相合,一举一动,一拳一式都是意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意合!“喝!”陈六亦知眼前之景乃是上司气机显露时压迫自己精神,让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克服住心中恐惧,沉喝一声。平肩枪朝前直去,没有丝毫停滞!唰!这时,王安拳法陡变,随着他下盘脚步一错一弹,刺出的平肩枪竟如蟒蛇探起的上半身一般忽然甩动,一下缠上陈六的手臂!只轻轻一带,就让陈六颇有几分凌厉的平肩枪散了架!啪!缠上陈六手臂的蟒蛇蛇头直接撞在陈六胸口。陈六顿觉胸口一闷,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王安脚步往后一撤。又是端端正正的大枪桩。“这、这也是大枪拳?!”陈六吐出一口气,震惊地看向王安。王安笑了笑:“或许是。大枪拳拳路直来直去,无有任何花窍,纯粹以力量击敌,然而真正大枪之势,却可以如蟒蛇鞭打敌手,缠绕勒杀敌手。不过如此一来,此拳再叫平肩枪或有些不太合适。称作盘蛇枪,蛇拳?都随你。”陈六没有吭声,细细揣摩王安所讲,越想越觉得深有道理。他忍不住向王安问道:“小王大人将平肩枪演化作蛇拳,然而蛇拳仅有这一招?而且,还有霸王枪、崩石枪、挑月枪小王大人对此都有演化?”“只是仓促对敌,偶然拾得,怎可能面面俱到?”王安摇了摇头,“蛇拳只有这一招,但蛇类有诸多变化,你何不尝试自行揣摩体悟?至于大枪拳其余几招,我将霸王枪演化作虎拳,崩石枪演化为熊拳,现下也俱教授于你。你将这几道拳路配合大枪拳反复习练。可以锤炼周身四百块肌肉。之后若欲五百块肌肉大成,便须你自己揣摩领悟了。”王安将虎神拳残篇虎形掌与霸王枪相合,演化出了虎拳。另将趟雷手中雷兕顶角一式,并火怒刀中烈火刀相合,化为熊拳。他并非直接将完整的大成拳法虎神拳相授陈六。久贫乍富,往往本性受到冲击,进而自毁前程。如若一股脑将虎神拳相授陈六,于其而言,可不就是久贫乍富?不过饶是如此,几套拳路配合能叫自己锤炼四百块肌肉,陈六已是欢喜不尽,不敢奢望其他。他笔直站立,竖起耳朵,准备聆听王安讲授拳法。这时,王安却侧头看向陈六的身后,忽然开口道:“不必躲在墙角偷听,过来吧。”“呀!”陈六身后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他立时扭头,看到回廊转角一个女子提着水桶,满面红晕垂首站在那边,另一只手无处安放,纠结地拧着一块抹布。不是萧红玉,又能是谁?萧红玉螓首低垂,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她声如蚊呐,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清洁回廊木板,正好走到这里,听到小王大人所言十分、十分奇妙,就听得入了迷”“不过拳法运转之理,也能叫你听得入迷。说不定你与此道上会颇有天赋。”王安并不在意她偷听,只是想及在此之前,她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眼下终于恢复了一些活力,觉得很是有趣。他向萧红玉招手道:“你且过来旁听吧。以后可以在此间光明正大习练拳法。你不是想要做那女中伟丈夫么?今日便开始习练拳法,看看你能否入得武道大门,若入此门,何愁以后不能掌控自己命运?”萧红玉听着王安所言,心中又觉温暖,又觉羞耻,粉颈红透,轻轻点了点头,把木桶和抹布放在角落,徐徐走了过来,站在陈六身后。她静默之时,美如一尊白玉观音。眼波流转,那股安宁端庄的佛意便顷刻散去,就是一个鲜活的女子,俏丽面孔下不知掩藏了多少悲喜。随后,王安为二人讲解经他演化过后的拳法运转之理。他讲解得极为详细。时而让二人各自将所学当面演练给自己看,指出其中错漏之处。此是他故意为之。怕的是萧红玉不能很好领会己意,基础打得不够牢靠。新拳法讲授完毕,已然过去二三个时辰。将近中午。郑伯差人来喊王安三个去吃饭,王安也就让二人散去,各自好生修习新拳法即可,有不懂之处可来寻他解惑。随后,他去书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转去后院吃饭。这时陈六叼着一张大饼,牵着马从后院匆匆走了过来。“你到哪里去?”王安问了一句。陈六连忙把嘴里的大饼咽下,向王安回道:“前两日城南李氏义庄有一具尸首失踪,他们怀疑是邪祟所为。我就去看了看,用您给的符咒细细查看过。没有邪祟遗留的气息。又在义庄守了两晚,不见异常,也就把此事转到了衙门捕快那边去。我这就要去通知义庄,衙门接下了此案。以后让他们寻衙门问案情进展即可。”“原来如此。”王安点了点头,“快去吧,给你留着饭菜。”“好嘞!多谢大人!”陈六咧嘴一笑,牵着马喜滋滋地离开了神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