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京城的官道上有两辆马车。前一辆马车里坐着狄光磊欧阳情,后一辆马车里坐着陆小凤薛冰。陆小凤很不喜欢坐车,他宁愿骑马,甚至走路。但现在他却坐在马车上,因为薛冰喜欢坐车。至少她喜欢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大家闺秀。陆小凤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他的下巴很酸。最近苦笑的次数太多了,笑得下巴都酸了。不仅下巴酸,前胸后背都不舒服。前胸是因为薛冰柔情似水的看着他,目光中的火热似乎要把他融化。后背则是他总觉得有一匹狼在盯着他,随时都可能冲上来把他撕成碎片。“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死?为什么要死?放心,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时机什么时候成熟?”“我开心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开心?”“不知道,反正看着你这个负心贼、大笨蛋,我是不会开心的。”两人逗趣的功夫,前面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狄光磊和欧阳情下车,去了一旁的小酒馆。这是一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酒馆,宾客也不多,只有真正的老饕,才知道这里内有乾坤。酒馆的大厨脾气古怪,没有熟客引荐,谁也吃不到他做的饭。陆小凤看了一眼,道:“走吧,咱们也去吃点东西。”“这里的东西很好吃么?”陆小凤解释道:“不知道,不过那家伙平生最好口腹之欲,通常是闻着味就能找到藏龙卧虎的小店。”这话当然是谎话,因为他一下车店小二就上前打招呼,殷勤的把他请入内堂雅座。狄光磊也是沾他的光才进的内堂。“学渊,这顿饭我请,能不能告诉我,红鞋子和这事有什么关系?”薛冰心中一惊,欧阳情在这儿,陆小凤知道红鞋子不奇怪,但她不确定陆小凤知不知道她是红鞋子八妹。狄光磊夹了一块红烧肉,笑道:“没关系。”“啊?”“据我所知,这事儿不是红鞋子做的。”狄光磊喝了一杯酒,解释道:“你别忘了,公孙兰在霍休身上狠狠捞了一笔,她这段时间忙着数钱算账,怎么可能有时间作案。”“红鞋子除了公孙兰就没有高手了么?”“如果红鞋子有一个和公孙兰同级别的高手,你觉得公孙兰会在欧阳情的事情上让步么?”陆小凤道:“所以,任何把嫌疑导向红鞋子的,都有作案的嫌疑。”“也不一定,现在一切都只是推理,真相你自己去寻找就可以了,我只想和人好好打一场。”“你能把公孙兰约出来么?”“我既不是她爹,又不是她丈夫,怎么可能想见就见,她对咱们有气,一般的好处请不动她,不一般的好处,你身上也没有。”确实没有。陆小凤不是一个擅长做坏事的人,也不是一个存得住钱的人。虽然擒了霍休,到目前为止,也只敲了不到五百万两,钱到手之后不是赈济灾民就是修桥铺路,一个大子都没留。两个月时间,那些大势力已经把霍休的财产瓜分完毕,霍休现在已经比陆小凤还穷了。说话功夫,司空摘星走了进来。狄光磊没见过司空摘星。准确的说,没人见过司空摘星的真面目。但狄光磊百分之一万确认,此人就是司空摘星。他的轻功出神入化,他的易容登峰造极,他那偷偷摸摸却又正大光明的气质,没有人能模仿。看着司空摘星易容过的脸,狄光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司空摘星道:“有什么好笑的?”“看到你,我就想起挖蚯蚓的陆小凤,然后想起他一边挖蚯蚓一边念叨你。”“他说我什么?”“司空摘星,是个猴精,猴精捣蛋,是个浑蛋”陆小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不过这到是蛮有趣的,老猴儿,你找我做什么?”司空摘星怒道:“除了你这混蛋,还有谁会说这些屁话,哼!原本我对偷你东西还有点愧疚,现在一点都没了,我要偷你、偷光你、一条裤子都不给你留。”“愧疚,你还会愧疚?”“唉,我曾经欠了一个人人情,他让我来偷你身上那条绣着黑牡丹的缎帕。”“谁?”“我不会告诉你的,今天晚上,我会偷走你的缎帕。”陆小凤道:“如果你能偷走,我就再给你挖六百八十条蚯蚓!”司空摘星道:“如果我偷不走,我就叫你祖宗。”狄光磊道:“这次我就不赌了,我做个见证,赢了的分我点喜钱就行。”“行,我若是赢了,还让你当监工,看陆小凤挖蚯蚓。”说罢,司空摘星大步离去。陆小凤道:“我可真是倒霉透顶,学渊,能不能告诉我个好消息,让我暂时开心一下。”“好消息是,你虽然又穷又笨还好赌,今晚却有美人陪你,珍惜眼前人哦。”说罢,狄光磊和欧阳情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陆小凤。栖霞庵。一个普普通通的尼姑庵。建筑普通,人不普通,至少江轻霞不普通。一个坤道却住在尼姑庵,有点脑子的就知道她不普通。明面上,她是和薛冰齐名的母老虎,暗地里,她是红鞋子老五。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红鞋子里偏偏有两只母老虎,而且相处的不错,可见公孙兰这个“武松”的厉害。栖霞庵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山门是开着的,红尘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狄光磊很喜欢竹林,因为澹台镜明居住的院子就叫紫竹苑,里面养了很多翠竹。欧阳情道:“公子可是来寻五妹的?五妹性子烈,若是冲撞了公子,请公子宽恕一二。”“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江重威的。”“江重威?他怎么在这儿?”“他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公子找他做什么?”“问问王府的情况,找机会潜入进去,会会叶孤城。”欧阳情突然觉得,狄光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