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玄也不甘落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越无尘。
等好不容易追上小景时,却是在一棵大树下。
小景以一种常人难以办到的姿势,躺在了马背上,两手交叠枕在脑袋后面。
见二人总算追上来了,他才翻身坐了起来,突然冲着越无尘一指,小景道:“你过来,骑马带我入城。”
越无尘狐疑小景没安好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让他过去骑马的。
罗素玄听罢,当即就急了,赶紧毛遂自荐道:“小景,我的马术更好,让我骑马带你入城,好不好?小景?”
“不好,我就要越无尘骑马带我入城。”
小景执意要越无尘骑马带他,但见罗素玄一副恼怒的模样,又对他招了招手。
等罗素玄怒气冲天地靠近时,小景才贴着他的耳畔道:“有人追过来了,离此地不远,你帮我去杀了他们,好不好?一颗人头,算作一次。”
“一……次什么?”罗素玄喉咙剧烈地滚动起来,强忍住内心的兴奋,低声道,“你说清楚,一次什么?”
“你心里清楚,何必要我说出来?”小景语气蛊惑道,“去吧,快去快回,我在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好。”
罗素玄鬼迷心窍一般,一想到小景答应同他在一起,而且一颗人头算作一次。
便顾不得吃醋了。
但又不好让越无尘发现,他待会儿要去杀人。
只能先目视着二人骑马离开。
越无尘终究还是没忍心拒绝小景的要求,即便这要求无比无礼放肆。
他半揽着小景,从背后越过小景,抓住马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往前行去。
罗素玄一直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猛地想起,小景把他的法器收走了。
不过也无妨,他还有其他法器可以使用。
而后转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两人骑出一段距离之后,小景又突然发难了。
“以前我是不会骑马的,但不知为何,可能是曾经和师尊同骑过,竟然无师自通,学会骑马了。”
小景懒洋洋地靠在了越无尘怀里,后背完全贴在了越无尘的胸膛上。
两个人挨得如此之近,气氛十分诡异。
越无尘喉咙滚动,轻声道:“小景,你坐好。”
“我坐得很好。”
小景如此道,知道越无尘现在食髓知味,只怕稍微一撩拨便到手了,他有意无意地往后挪了挪,让自己贴过去更紧。
果不其然,越无尘的身体都僵硬了,攥着马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但并不显得狰狞难看。
“师尊,你疼么?”小景轻声询问道,“方才,我气坏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失手打伤了师尊……师尊不要怪我,好不好?”
“师尊不怪你。”
“那就好,师尊不怪我便好,”小景低声道,在越无尘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师尊此前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尽兴。”
越无尘:“……”
他不想谈论这种话题,更不愿意回想起此前种种。
好像他回避了,就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承认吧,师尊,其实你很喜欢,你特别享受其中……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我看师尊就好似魅魔附体一般,龙精虎猛得很。”
越无尘还是没说话,只是耳垂又开始泛红了。
“师尊,你就从未想过,要给我一个名分么?”
越无尘想过的,他不是没想过要给小景一个名分。可他给不了,他是一个出家人,又是小景的师尊。
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只会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话。
届时,不仅他名声毁于一旦,就连小景也声名狼藉。
越无尘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不愿意让小景背负着那样的骂名,一辈子像阴|沟里的臭老鼠一般苟延残喘。
他希望能把小景引回正道,让小景重新走在阳光
“师尊有想过,可是……”
“没有可是,师尊,我们成亲吧?好不好,我想跟师尊成亲。”小景压低声儿道,“只要师尊肯跟我成亲,我再也不会跟其他人在一起了。”
“小景………”
“可倘若,师尊不肯同我成亲,那么将来我无论和谁在一起,和多少人在一起,师尊都不能插手。”
“小景,不许胡闹。”越无尘抓紧马缰绳,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诛师尊的心么?”
“同我成亲很难么?反正师尊的无情道已破,道心已乱,早就没资格继续当道宗的宗主了,何不还俗,挑一个好日子,同我成亲呢?”
小景言语蛊惑道,心里想的却是,只要越无尘敢还俗,那么成亲当夜,就是小景和罗素玄私奔之时。
他要让越无尘独守空房,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届时,修真界便会嘲笑越无尘是为老不尊,不知廉耻,痴心妄想,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小景才能有些许的解恨。
他并不满足于当邪修,声名狼藉一生。
也早就想清楚了。
等解决完越无尘之后,便打入林剑山庄,夺了林墨白的家主之位。
谁敢不从,直接杀掉。
至于林墨白……小景不允许他死得太早,会废了他的修为,将他囚|禁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抽他一丝精窍。
每隔一段时间,再剜他一块皮肉,一直将人折磨到死为止。
越无尘没说什么,已经打定主意,要以死谢罪了。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临死前,还是想重新引小景入正道。
邪道终究不是小景该走的路,他应该拥有和林景一样的人生才对,应该比现在更好。
“小景,师尊年纪很大了,足够当你父亲了,你又怎么能同为师成亲?”
“可是师尊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只不过在最适合的年龄时,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如今又相隔了七年,一个风华正茂,青春年少,而一个满头白发,但修道之人,已经超出了凡人的生老病死。
年龄其实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越无尘看起来很年轻,无论哪方面都很年轻气盛。
小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越无尘说这种话时,居然觉得有些伤神。
就觉得师尊一直在拿年龄的事情,过来搪塞他,敷衍他。
可明明,师尊在同他缠绵恩爱,耳鬓厮磨,贴得紧密无间之时,那般愉悦。
口是心非。
小景觉得越无尘这个人实在太口是心非了,明明就想和他在一起,却又偏偏不肯承认。
他有些不高兴了,突然又起了作弄越无尘的心思,忽然发难道:“师尊的马术不错,不知道骑马的时候定力如何。”
越无尘隐隐察觉到,小景可能又要开始胡作非为了,下意识轻斥道:“小景,不许胡闹!”
可是,他现如今已经管不住一个不听话的小景了。
小景直接在马背上,转了个身,柔软的身子直接在越无尘怀里打了个转。
越无尘的身体更加僵硬了,刚要出声阻止。
可小景已经把手扶在了他的腰上,然后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伏下了上半身。
越无尘拳头缩紧,已经知道小景要对他做什么了。
两个人还在骑马,这如何使得?
可正如同小景所说,越无尘实在口是心非,明明就沉迷其中,享受其中,可就是不肯承认。
越无尘手背上的青筋都夸张地暴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直流。
顺着袖管,滴落在了小景的头上。
小景刚一抬头,鲜血便滴在了他的脸上,他也不觉得脏,反而还抓过越无尘的手臂,慢慢把衣袖捋了上去。
露出一条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手臂。
“师尊,一定很疼罢,流了这么多血。”
小景温柔地舔|舐着越无尘胳膊上的鲜血,而后下一瞬,又用尖锐的虎牙,咬紧烂翻的皮肉里。
用牙尖磨着越无尘胳膊上的青筋,咬破他的血管。
鲜血顺着小景的下巴淌了下来,溅湿了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衣衫。
越无尘忍不住闷哼一声,但并没有阻止小景对他的暴戾行为。
算是变相地默许了。
渐渐地,他又沉浸在小景带给他的伤痛中。好像只有这样,内心的愧疚才能减轻几分。
小景并不是纯粹地让他痛苦。
往往让越无尘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明明上一刻,还温柔似水,下一刻便撕扯着越无尘的皮肉。
在他身上留下染血的牙印。
“我要在师尊身上,留下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号。”
小景如此道,“从今往后,师尊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越无尘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抬眸见夜色将褪,很快便要天明了。
二人共骑,一路摇摇晃晃入了城。
幸好天色未亮,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否则两个人正面相拥地骑在马背上,让人看了,难免误会。
越无尘翻身下马,刚要搀扶小景下来。
哪知小景突然孩子气地伸开双臂,嘴里哼哼:“要抱抱。”
越无尘:“……”
他没舍得拒绝小景,将人抱下了马,而后赶紧松开了手,一前一后入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正拨着算盘,见状便询问道:“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
越无尘取出银钱,放在了桌上。
哪知小景偏偏上前来说:“一间便好。”
“一间?”
掌柜抬头,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越无尘,又看了看红光满面的小景,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遂很从善如流地道:“那就开一间……”
“我说了,开两间!”越无尘猛然提了个音,不容置喙道,“两间便是两间!”
小景慢条斯理,懒懒散散地说:“一间就是一间,开两间回头还是睡一间,做什么还要浪费银子。”
越无尘:“……”
掌柜:“……”这是他可以免费听的么?
但碍于越无尘快吃人的神情,掌柜还是递了两个门牌,低着头飞快地说:“上二楼左拐到头最后两间便是了。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越无尘:“送一桌饭菜。”
小景:“送一桶热水上来。”
掌柜:“……”该听谁的?
“先送饭菜。”越无尘沉声道。
小景毫不退让:“先送热水,道长身上太脏,应该里里外外好好清洗干净。”
掌柜:“……”
里里外外好好清洗干净?
难不成面前的道长才是
掌柜忍不住惊奇地上下打量了道长一遭,暗暗想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年头的道士,居然也破了戒。
还沦为别人身下玩意儿,这简直……伤风败俗。
越无尘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生怕小景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赶紧拉着他的手腕大步流星地上了二楼。
掌柜见状,忍不住摇头道:“这道士还挺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