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的时候,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个情况。
直到明显的摇晃幅度出现,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地震?”
“……”
夜色漆黑,没有人看见高度在六千七百米左右的瓦斯卡兰山正在发生一场剧变。
“提丰!你太过分了!”
诡异又不可名状的低语震得整座山峰都在轻微颤抖。
“……你驱赶我的眷属,又堵在我的巢穴门口,你究竟想做什么?”
以三头鸟席兹形象出现的提丰蹲在瓦斯卡兰山深处的一座峡谷里,祂傲慢地反问:“你说呢?你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提醒?”
“够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尼德霍格的碎肉、这玩意应该已经长成一个新的寄生体了吧!”
提丰低下脑袋,讽刺地问。
山谷里沉默了一阵,然后那个邪神回答:“尼德霍格寄生体?那玩意大家都见过,沾染到的邪神都会发生变异,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没有拿这个东西!”
提丰嗤笑:“苏奴帕,你的那些小动作,眼魔都看到了。”
苏奴帕是印加帝国文明传说里一位神,虽然祂没有生活在隔壁阿兹特克人疆域里的邪神同类那样喜欢看斩首或者剥过皮的蚂蚁祭品,但性格同样暴躁。提丰觉得这家伙躲在巢穴里不肯露面,连化身都不出来,这就有问题!
“你出来,我们谈谈。”
“不。”苏奴帕拒绝,“没有邪神愿意活动本体,我也不想跟你做盟友,你没资格做这种要求,除非我们开战。”
“我才看不上你。”
提丰的三个脑袋愤怒地甩动起来,祂大声说,“当初你怎么逃脱托纳提乌的追捕猎食,不就是出卖了你的盟友吗?”
“你——”
作为生活在美洲的邪神,几乎就是托纳提乌的食物,能活下来的都有点本事。
比如库库尔坎的速度很快,苏奴帕是那种很豁得出去的邪神,虽然把盟友推到敌人嘴里这种事遭到了其他邪神的鄙视,但是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交出来吧,托特的东西,你也敢碰?”提丰很不耐烦。
苏奴帕愤怒地反驳:“闭嘴,我又没有发疯,不会像利维坦那个蠢货一样想着吞噬地球,为什么要藏那种东西?”
“别装了,你确实不想吞噬地球,可是你想要报复库库尔坎啊!”提丰哼笑着说,“当初库库尔坎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脱托纳提乌追杀的,以为你有什么强大的能力呢,所以为了甩掉烈日神库库尔坎又跑到你的巢穴门口,让你差点丢命,事后库库尔坎又把你害死盟友的事传得所有同类都听说了,你恨不得杀了祂。现在库库尔坎受重伤在沉睡,正是你动手的好机会。”
苏奴帕:“……”
提丰咆哮:“所以别装了,交出来!这玩意你根本控制不了!”
被揭穿心思的苏奴帕十分暴怒: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峡谷整个裂开。
形态诡异长了四条前肢三个脑袋的巨鳄苏奴帕冲了出来。
地层崩裂。
一个邪神本体的脱离,影响非常大。
地震强度惊人。
在距离战场几千米高的山巅,邪神的威力使山峰陡崖整块岩石全部破裂,变得松散。
常年不化的厚厚积雪又带来了重量上的负担,最初只是几块石头连同积雪一起下滑,发出了沙沙的轻微声响。
这个力道打破了其他碎石与冰雪之间的微妙平衡,越来越多的石头开始崩裂。
仅仅十秒钟之后,汹涌而下的积雪汇成了一道“海浪”,同时浪潮越来越高。
它冲下陡崖,撞进了生长在高海拔地区的针叶林,那些高大的树木就像小孩玩具一样被轻易推平,然后携裹着这些树木冲进了半山腰的盆地,堵住了数条河流。
河水无处可去,只能积蓄在这里。
这个凹陷的半山腰盆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偏偏它的位置又很糟糕,正好在两个邪神交战的峡谷上方。
所以它很快就崩塌了。
它像瀑布,又像泥石流,又比这两者更可怕,声势更大,犹如一条恶龙拖拽着身躯冲向山下的村落与城镇。
它贪婪地吞掉了它所看见的一切,把城市化为庞大躯体的一部分。
……
……
戴维坐在河道旁边,眼神呆滞。
就差一条河。
他在河谷这边的高地,餍足的恶龙把冰雪构成的躯体搁在了河的另外一边。
他逃出来的城市,已经彻底消失了。
雪崩摧毁那座城市之后,余势不减,又冲出了十四公里。
戴维没有跑出雪崩的覆盖范围,他只是运气好,直觉灵敏,选择了难以骑行的高地。
河道>戴维手脚发软,这时他听到了不可名状的声音(提丰与苏奴帕的交战),再也无法承受的他眼睛一闭,昏迷了。
“什么声音?”
在海水中无意识舒展的藤蔓忽然收缩,发出疑惑迷糊的低语。
外面有很大的震动,很响的咆哮。
是同类在打架?
原来这就是被打架声音惊醒的感觉,詹森昏沉沉地想。
之前都是他们在北极、在月球、在蒙特港动手,把全球的同类吵醒,现在倒过来了。
头痛、烦躁、不高兴。
藤蔓开始戳人鱼,示意对方起来,去看看情况。
“好像距离这里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