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可能跟灰蝶教会有关,伦敦城总不会有两拨神秘学者同时存在。”
詹森又拿起了约翰带来的第二件东西。
那封信,金属挂坠就压在这封信上,然后两样东西一起用被子压在床板上。
联系是通过这封信建立的,现在被切断了。
“我不想让林德那么快死,倒是给了这些人机会。”詹森捏碎了那个金属挂坠。
同时那封信也自动燃烧成了灰烬。
“我去找林德?”侦探皱眉问。
他真的不想再接新的委托了。
可是林德的逃脱,也是他的疏忽,他雇佣的保镖与看守竟然被这么简单的手段欺瞒了,而他忙于调查大法官,竟然在三天后才发现这件事。
“不用找了,神秘学者很擅长一些隐匿的手段,他们可能藏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你现在也被人盯上了。”
詹森转过头,望向医院外面的人群,有记者抱着像喇叭一样的黑乎乎照相机,还有记者在拼命询问医生与护士。
约翰是3月末报刊上的风云人物。
那些评论家好像集体失忆了,拼命夸赞吹颂这位侦探拥有中世纪骑士小说里“勇敢”与“正义”的美好品质,在发现林德·布兰登的虚伪面目与卡洛琳夫人的不幸生活之后,一直在为这位夫人效力,是他联系了顾问团的每个成员,亲手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人们相信约翰倾慕卡洛琳夫人,八卦小报捏造了很多浪漫故事。
更有人怀疑卡洛琳夫人那笔来历不明的钱是约翰拿出来的。
约翰根本不是什么穷小子,他是一个看了道尔爵士的推理小说之后,因为迷恋福尔摩斯先生所以跑到英国隐姓埋名做侦探的远东贵族,搞不好是土耳其或者印度的王公,家里的金银与宝石成山。
特别是一家银行的宝石鉴定人员与拍卖行职员忽然接受采访,拿走了报纸的新闻酬金,透露他们曾经为一位化名为约翰·多伊的先生提供服务。
约翰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人都傻了。
什么都别说了,等布兰登家的事情结束,拿上钱就出去度假,躲一躲风头。
“可是林德活着,对卡洛琳夫人来说……”
“只要法庭宣判谋杀成立,不管他是疯了还是清醒的,都没法再回到伦敦。”
詹森平静地说,“就看神秘学者的办法多,还是我的‘影响’大。以我的判断,林德最多还能活两年。”
约翰松了口气。
这桩来自邪神的委托,历经五个月,终于要完成了。
约翰相信伦敦法庭一定想要尽快结束这些麻烦事,并不支持伦敦报纸每天销量创新高。
“您一共花了多少钱?”约翰忍不住问。
这也是报纸上的热门话题,评论家分析,卡洛琳夫人为了夺回布兰登家的产业,至少花了比这份产业多二十倍的钱。
否则印度王公出钱的说法怎么这样盛行呢?
毕竟除了那些王公,再也没有人这么豪富,竟然直接用宝石来支付报酬。
“我说过,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是这出戏很不错。”詹森看着那些疯狂想要挤进来的记者,又拿起今天的报纸,他一边浏览头条一边漫不经心说,“盖密尔也很喜欢,这让我们增加了对人类的了解。”
这件事前前后后牵扯到了很多知识。
产业纠纷、法律条文、走私商运,还有人类的宝石鉴定知识。
每天游览伦敦,阅读书籍,听歌剧,尝试不同的人类气味剂。
再看看报纸评论家们的卖力表演,混进法庭听庭审,多有意思!
盖密尔也终于体会了观看蚂蚁打架的乐趣。
据海神说,不管是奴隶角斗还是人类跟狮子搏斗都很无趣,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邪神喜欢看蚂蚁打架,现在盖密尔懂了。
蚂蚁打架的正确场合应该是人类的法庭。
盖密尔看庭审,就像看一群蚂蚁拼命蹦跶着,蚂蚁们用尽了手段与伎俩要弄死对方。
双方人员情绪激烈,陪审团与观众的背景衬托惊呼,再加上翻转再加翻转的戏码,这不比拿着武器对砍有趣?
“……有一部分钱是盖密尔出的,给顾问团做额外酬劳,还是专门指名的。”
詹森看着约翰说。
约翰当然知道那几位律师与代理人在法庭上的杰出表现,事实上就是因为“神秘雇主”的不断加钱,刺激得这个顾问团毫不犹豫得把那些想要在背后瓜分布兰登航运公司的势力打得七零八落。
那些家伙不仅没捞到好处,还被曝光了不少问题,最倒霉的那个已经破产了,只能搬出伦敦回到乡下居住,以后只能依靠土地产出维持贵族体面了。
顾问团在法庭上越卖力,得到的报酬就越多。
当钱多到可以让他们去美国买一大片农场、可以在法国买一栋豪宅,还能一直吃喝玩乐到死的时候,还在乎什么行业潜规则,还怕得罪伦敦上流阶级搞得以后没有工作?
最关键的是,不仅有钱赚,还很痛快啊!
到了后来,顾问团成员都表示不需要加钱了,因为像这么痛快的事再也找不着第二回了。
“你们高兴就好。”约翰无力地说。
现在侦探又把这句话对詹森说了一遍。
“我的委托也差不多完成了,我该走了。”约翰向詹森行了一个脱帽礼,然后飞快地跑出去。
约翰决定连夜离开伦敦。
“等等……”
詹森哑然,委托的尾款还没付呢。
可是听到声音的侦探跑得更快了。
詹森打了个响指。
一袋西班牙金币出现在约翰名下那栋乡间别墅的桌子上,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确实应该离开了。”詹森低声说。
这座城市游览完毕,应该换下一座人类城市了。